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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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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她只是在为伤害了他而伤心难过,可她忘记了,在他眼里,她伤害了的人,不止是他一个…

  那日在大火中丧生的所有人,都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

  “我知道你恨我,既然你这么恨我,那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们就都解脱了…”

  她不再试图挣脱他的手臂,松弛了神经,泪水从眼角慢慢滑落,双眼缓缓合上。

  如果能动手,他早就动手了,从来敢伤害他的人,就是抽皮剥筋,都算是他的仁慈。

  可她,他恨,比任何人都恨…

  他恨不能将这世间所有最冷酷,最无情的刑罚都通通施展在她身上,让她明白背叛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可只是想想,都会让他心碎到不能呼吸…

  所以他选择了放弃,他只想拿回楼主令后就从此隐居,放过她,也放过他自己。

  然而他终于是高估他自己,只是她从眼前缓缓经过,再重新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放不下,想要拿回楼主令,不过是他内心深处的一个借口…

  不论是爱…还是恨,他都不想就这样离去,他不愿意放过她,他的心已经支离破碎,如果非要离去,就只能是死亡…

  可是不从她那里讨回些什么,他如何能够甘心…

  她缓缓睁开眼睛,那袭月色就朦胧的映在他的眼底,明明恨意已经像熊熊烈火在燃烧,可他紧攥着的手,并没有扼上她的喉咙。

  她哭着笑:“你不是恨我吗?怎么不动手?”

  他凑近了她的耳边,嘴边呼出的气就拂过耳畔:“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有时候,活着比死会更痛苦…”

  可是他不知道,她已经是了,每一日活着,都比死还要痛苦…

  这样的梦,她做过无数次,每次梦醒时分,才最令她痛苦…

  因为她好不容易等来的人,终会离去…

  可她又害怕入梦,入梦了她就会被这一声声如血如泪的控诉,愧疚到心疼…

  祁缙醉了,醉倒在了他的肩上,醉的不省人事…

  黑夜里,乌云久久不散,弯月始终没有露出一角,星星终于被全部遮暗,再也不能发散一丁点的明亮。

  肩上的人还有泪水从眼角滑落,湿润他的指尖,这次,她是真的入梦了。

  梦中是一片迷雾森林,方才那双恨意的眼睛已经消失,男人挺拔的身影渐去渐远,她彷徨跟在身后,拼命的呐喊,却始终无法冲破那层迷障…

  ……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了她的睫毛上,她就已经醒了。

  记忆中似乎有些熟悉的东西在脑海中若隐若现,拼命想要想起,可最后只是引来一丝头痛…

  她沉闷的扶着额头,翻身还想再睡,可终于还是睡不着。

  她恍然坐起身来,婢女已经打开了房门进来,殷勤的为她端来了洗漱用的热水。

  婢女看见她用手扶着脑袋,将毛巾在水中揉了两把,拧干后递给了她,说:

  “公主昨日酒喝多了,想必这会儿头疼的厉害,容公子吩咐奴婢为您准备好了醒酒汤,等一会儿洗漱完,您趁热喝了,头就不会那么痛了…”

  她将毛巾递还给她,再接过她递过来的醒酒汤,目光若有所思:“容慕…”

  婢女笑容很甜:“对啊,正是容公子,奴婢想啊,这容公子估计是喜欢上公主了…”

  祁缙抬眸看她:“你怎知他是喜欢我?”

  婢女:“要不是喜欢您,容公子又怎么会对您如此上心呢?昨夜半夜您去那屋顶喝酒,除了容公子,谁都不知道,若非是在意,怎么那个时间了,他还能知道您在哪,在做什么?而且昨天他才帮了您,您就拿剑指着他,他还一点儿不计较,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你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

  她点点头,忽然间想起容慕对她也不止一次表达过心意。

  只是她从来不曾相信过这是真的,总觉得他接近她怀有目的,可当初先接近的,明明是她~

  不过容慕是怎么知道她喝醉了的呢~

  祁缙这才记起她昨夜心情不好,所以就爬上了屋顶喝酒,结果正好容慕就来了。

  她为白日的事专门向他道了歉,他也没有再和她计较,然后她就没有再说话,只是喝酒,喝着喝着,她好像就再没什么印象了。

  祁缙一边揉着额头一边使劲回想夜里发生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喝醉后一向记不清事情,不知道昨日有没有做些过分的事。

  她对容慕还心存怀疑,可别刚道完了歉,又拿剑指着人,这可就糗大了。

  “我既然喝醉了,那昨晚难道是容慕将我送回来的?我没做什么夸张的事吧?”

  她连忙问婢女。

  婢女叫小朵,是柳钰昭府里的丫鬟,自祁缙住进来,就一直在照顾她了。

  婢女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祁缙也不摆公主架子,两人相处也轻松愉快。

  小朵笑着摇头:“确实是容公子送您回来的,不过公主放心,您昨晚喝的醉,容公子送您回来的时候,您已经睡沉了,所以没做什么夸张的事~”

  她才松开心间吊起的那颗石头,嘘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不然若是她又做了些得罪人的事,这两人又都在柳府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得有多尴尬啊~

  小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公主您被送回来的时候确实没做什么事,可容公子送您回来之前,奴婢也不知道您是不是有做过些什么事?”

  祁缙的心里立刻又悬起来。

  都说喝酒误事,可真一点儿不差,也不知她昨晚是抽了什么风,竟将自己喝的烂醉~

  祁缙:“那他昨夜脸色如何~”

  祁缙这样问,小朵再慢慢回忆的时候,果真“咦”了一声。

  “公主您这样说,奴婢才想起,昨夜容公子的脸色好像确实不怎么好看,准确来说的话,应该是难看极了才是~”

  祁缙彻底失望,这样看来,她肯定是对容慕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否则以容慕那样的性格,她拿剑指他,他都可以毫不计较,昨晚他脸色如果真有小朵说的那么差,那她做的事可能还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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