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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强效抑制剂和隔离工具的问世,信息素的掩盖和阻断已经不是一件难事,甚至成了ao群体为自我保护和维持秩序的固有常态。

换言之,信息素已经很难再干扰Alpha和Omega的正常生活了。

不仅如此,信息素更是从外露表征转变成了个人隐私,除非是亲密关系或意外情况,否则在大多数场合向异性释放信息素,往往意味着极强的性暗示行为。

周暮时自从读书起就是学校里的天之骄子,因为优越的外貌和家世,不止一次接收到过其他Alpha发出的信息素讯号,他对这种情形并不陌生,更远远没有到惊慌失措的地步。

真正让他变色的原因是,最近是他的固定发情期,为了最大程度保险,他不仅注射了抑制剂,还注射了阻断剂。

阻断剂,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将一切信息素交流彻底隔断的药剂,按理来说他应该什么也闻不到才对。

可现在Alpha的信息素正在拨动他的嗅觉神经,尽管很淡,但是足够清晰。

司机把车停靠在了路边,贺隅坐在一旁,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周暮时仰头紧紧地盯着他,目光冰冷:“你没带隔离设备?”

贺隅皱起眉,拉起袖子给他看腕上的隔离环:“我戴了,怎么回事?”

周暮时仔细辨别了一会对方深蓝眼瞳里的神色,无辜和诧异不像是伪装出来的,他深吸一口气,发觉自己的身体暂时没有异样,冷静下来,道:“回来之后,你去做个全身体检。”

“至于现在——”

他伸手拉开车上的冷藏柜,从里面拿出一支蓝色针剂,抛到Alpha手里:“自己打,会吗?”

这是一支ao通用的短效抑制剂,应付一晚上应该够了。

贺隅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片刻后沉默而顺从地卷起袖子,冷银的金属针尖扎进手臂血管,把药剂慢慢推了进去。

空气里的Alpha信息素越来越淡,渐渐消失了。

周暮时面色不变,绷紧的脊背却悄然松弛下来。

车重新启动,朝晚宴的方向继续驶去。

到了目的地,周暮时从车上下来时,已经迅速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换上公式化的微笑,和贺隅并肩走进宴会大厅。

他和虞渊的结合在四年前是两个家族的大事,这些年随着他在政界的地位水涨船高,俨然已经成了这个利益集团里的中心人物之一,一进人群就受到了众星拱月的注目。

换做从前,周暮时或许有耐心和凑上来的人客套几句,但路上发生的意外让他只想尽早完成任务回到安全地带,因此他不假辞色地避开人流,拉着贺隅径直去了内厅。

家族内部的长辈都在这里,助理把贺礼送上,周暮时礼貌地说了两句祝福语,老家主是虞渊的爷爷,年纪大了有些心智衰退,没几句话就累得昏昏沉沉,被人扶去休息了。

一旁站着的叔伯上前来问候,自从虞渊的父母去世后,家族里目前的话事人是他伯父虞城山,尽管周暮时对此人没什么好感,但还是勉强匀出耐心应付几句。

贺隅今天从下了车话就不多,比平时要沉默许多,并不是平常该有的职业状态,周暮时本有些不悦,但又想到车上发生的事,于是难得体谅了对方一次。

大概是受抑制剂影响产生的副作用,导致心情低落,他想。

丈夫的伯父拉着他聊了许久,话里话外是想要周暮时帮他在区换届选举上出力,周暮时同他扯了半天的皮,不耐烦地结束了对话,虞城山没从他这得到许诺,心有不甘,又转向一旁沉默的Alpha,要拉他去一边“话家常”。

周暮时还没开口,贺隅便先行一步拒绝了。

虞城山的表情十足的惊诧,接着面露不愉:“小渊,怎么难得回来一趟就与我这么生分?”

不怪乎他如此,周暮时也有些惊讶,毕竟在他给贺隅的档案上,写明了这位伯父是他丈夫生前在家族关系亲厚的人,两人没少在一块相互合作谋利。

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周暮时在后面替他们收拾漏洞,但碍于和虞渊明面上的婚约和事实上的合作关系,他始终没有提出异议。

但不代表丈夫死了,他还要继续当冤大头。

于是面对长辈的恼怒,周暮时挽住贺隅的手臂,解围道:“他最近身体不好,下次再和您聊吧。”

三言两语打发了对方,两人离开了内厅。

贺隅突然问他:“我能去抽根烟吗?”

周暮时放开他的手,同意了。

正好他也想一个人待一会。

对方去了吸烟室,他站在原地朝那个方向看了看,眸中闪过些许不明神色,接着垂眼转身往露台走。

室内空调开得太足,周暮时觉得闷热,尤其当站得离另一个男人太近的时候。

露台上有花草盆栽,但是没有人,周暮时缓了缓绷紧的神经,呼吸到新鲜空气,感觉燥热退下去不少。

手臂搭在围栏上,他低下头把脸埋进去闭了一会眼睛。

然后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从他的西装外套上传来的,准确来说是袖子上,他刚刚挽过另一个Alpha的地方。

脑海里的疲惫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一般瞬间扫空,那味道是一根引信,在心脏冷却的下一刻将它不怀好意地点燃。

热度沿着血管开始汩汩流淌,散发着沸腾的气息,周暮时后退两步,抵着墙壁没让自己瘫软下去,几乎是慌乱地把手伸向西装口袋。

却摸了个空。

本该备在那里的微型针剂不见了。

是助理忘记放了?还是不小心丢了?

周暮时此刻无暇深思,因为高热正在冲击他的意识,陌生的渴求如同暗处的虫蚁一样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啃噬着他的神经。

他自从十八岁第一次发情期过后,就再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对此几乎毫无抗性。

周暮时扶着墙坐倒在地上,仰头喘气,下了死命咬自己的舌尖,努力保持清醒。

露台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阵脚步声传来。

他闭着眼冷冷道:“滚出去。”

声音是沙哑的,他自己没有发觉。

脚步声一顿,接着又响了起来,不是后退是前进。

周暮时睁开眼,把手边的花盆朝对方砸过去,却被人一手接住了。

来人弯下腰把花盆放回原地,借着月色把他狼狈挣扎的模样尽收眼底,阴影笼罩住他的全身。

接着对方单膝跪在他面前,撑着墙靠近,低声问:“您需要我帮忙吗?”

周暮时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深蓝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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