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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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终于有了光。

仿佛只是一场修行一场梦的事。

万千修士睁开眼, 就被突如其来的白昼,刺出了眼泪。

黄沙漫漫,山丘无垠,暴.虐的风暴停息,长达千年的惩罚熬到了尽头。

永夜里的人等来了光。

恶灵谷一夜间开遍婆娑花。

鲜红的,嗜血的,朝天的花瓣蜷曲, 如大地生出的手,漫山遍野,像虔诚的请求。

魔域的某一处。

成修明脸色发白看着光芒一点一点驱散黑暗。

喉咙里滚动着什么, 但是说不出话。

他的旁边,有年老的人喜极而泣,跪在地上,掬起一把又一把的黄土, 泪流满面:“终于……终于……”

偌大的沉寂后,是众生的狂欢。

成修明突然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头, 道:“爹。”

成海的脸上也难掩喜色,但是还是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成修明眼中迷茫:“爹……我是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么。那位,放过了我们?”

成海说:“除了他,也没有人能做到了。”

成修明张了张嘴:“……为什么……”

为什么。

那一日他也在其中。

只有真正的见过那个人, 才懂得彼此之间的天渊之别。

天峰之巅,明月之侧。他连那位黑衣尊者容颜还没看清,但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撞击在他灵魂深处。

何时天道谓我众生无辜。

何时我便放过苍生。

明明是如此残酷而威严的话,从那位尊者嘴里说出, 却是薄凉冷淡到漫不经心。

仿佛众生皆蝼蚁,只捎轻描淡写。

这样一个冷情的人,为什么会放过他们,救赎整片魔域。

成海道:“那位的心思,又岂是我们能猜测的呢,开心点。已经有人试了,禁锢已经解开,但威压还在,不过只要是元婴期就可以离开这里。”

成修明勉强地笑了笑。

成海皱了皱眉又道:“不过,现在魔域有了光,而且风暴也停止,离不离开都无所谓了。”

他又拍了拍成修明的头:“走吧,大家都正高兴呢。”

成修明犹豫地点了点头。

走到一半,他又想到了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少年,虽然找遍大战猛舍利子的战场都没有看到他的尸体,但十有八九是死了吧。

死在猛舍利子腹中,或者死在某一处黄沙里。

明知每一次战斗都会有人死去。

他却还是难过了好久。

“……你没看到,真可惜。”

他低低的叹息消散在天地间。

婆娑花谷的花都开了,魔域的天也亮了。

不知来龙去脉偶然遇到的陌生人。

希望你也能在天上看到。

事实上,这个陌生人亲眼见证着这一切的发生。

只是没人会知道。

就像没人会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他们被原谅被救赎,为什么一夜之间,恶灵谷开满了婆娑花,微光点亮长夜。

风拂过红艳艳的花,摇曳着。

魔域迎来了新的纪元。

回到九重天后,林祁多了一个兴趣,那就是画画。

他不需要长到垂落九天的纸,只裁了一米左右,铺开在天水小境桃花林里的石桌上。

他现在的修为是金丹大圆满,甚至已经隐隐约约摸到了一丝元婴的界限。百万年前的灵力极其充沛,在他这个年龄步入元婴的天才并不在少数,林祁倒不是很惊讶。

让他烦躁的一点是,随着修为即将步入元婴,那么剑意也该到入臻。

只是,这怎么可能。

他甚至连无极都还没有完全掌握。

无极悟相。

入臻悟情。

悟情……

卧槽,悟什么情啊。

林祁握着他自己用煤块削成的笔,一手托着腮,一手乱七八糟地在纸上画线团。

划到哪里画哪里,他皱起眉头,心里有些烦躁。

“嘿,你在干什么?”

衣衣端着一盘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坐到了他的对面。

探着小脑袋看他在纸上画的线圈,一脸嫌弃:“你在画画?你怎么画得那么丑。”

林祁:笔给你,你来你来。

但是对面只是个小女孩,他放下笔,看着衣衣,兴致并不是特别高:“有事么?”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啦!”衣衣拿筷子把盘子敲得叮当响,作出生气模样,“你和尊上都这样!一天到晚不是在修炼就是在画画,都没人陪我玩。”

林祁笑了笑:“那么多年,你怎么就不把这话跟你的尊上说一说呢。”

衣衣的气势瞬间泻了下来,咳了两声,不好意思地笑:“那个我开玩笑的,你们修士时间那么宝贵,哪有空干这些无聊的事。”

其实她也并不需要有人陪,九重天上,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这里草木会成精,她实在憋不住了就逮着根草絮絮叨叨半天,也自得其乐。

林祁笑了一下。

欺软怕硬的小鬼头。

他低头,拿过笔重新在洁白的纸上画线团,试图从错综复杂的线条里悟出什么东西。

然而最后,只悟出了他画的真丑的事实。

衣衣乖巧地不打扰,等他再次停下,才开口问出了这几天非常的疑惑的事:“为什么你不经常和尊上待在一起呢。”

林祁好笑:“为什么我要和他一直待在一起。”

衣衣眨着眼:“你们不是道侣么。”

她双手拖着下巴,短短的腿离地,晃啊晃:“道侣就是凡间的夫妻,夫妻不都应该天天在一起不分开的么。”

林祁诧异:“你这都是哪看来的。”

衣衣道:“画本上啊。”

“画本?”

“对呀。”

“你哪来的。”一定是什么三流画本没得跑了。

“呃,不是每天都有很多人跪在九重天外求见尊上么。我有一回悄悄勾搭上了一个,我给他我种的东西,他帮我从凡间带画本子上来。”衣衣美滋滋地:“我的房间里已经有那么多的画本了。”

林祁:这生意……做的真败家。

“……你开心就好。”

“不要扯开话题,我问你呢。”

林祁想也不想道:“你们尊上忙着呢。”

衣衣撇嘴:“骗人,尊上哪里忙!分明是你,一天到晚都不见踪影。”

“……”林祁道:“……你操心这么多干什么。”

衣衣快要被他气死了:“谁操心你了!我是心疼尊上!他等了你那么久!”

“……”林祁想说他现在在突破的关头,这是非常重要的时期,只是这个理由说出来,显得特别苍白。

而且他们也并没有分开很久好么!他要修炼,殷问水也要修炼,这才分开了一小会儿。

衣衣指着他:“没话讲了吧!”

林祁淡淡道:“你还是去操心你的青菜去吧。”

衣衣气结:“你——!”

“衣衣。”

女子温柔动人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婉转柔和,拂面若三月春风。

衣衣惊讶地转头:“青女姐姐?”

穿行桃花林而来的是一位水蓝衣裙的女子,外罩白色薄纱,随风浮动,飘然若仙。长发如云,鸦青色,落在身后,垂至脚踝。

她的眼眸很清澈,清澈到仿佛能把人心照的通明。

林祁初见青女的第一眼就非常的惊艳,现在也是。

衣衣跳下去,扯着青女的衣袖:“姐姐你今天怎么来了。”

青女浅笑,点了点衣衣的额头:“想来便来了。”

她笑完又抬头,对林祁道:“公子你忙完了么?”

……公子。

林祁至今没习惯这个称呼。

他有点尬地笑了笑:“嗯,青女姐姐找我有事么。”

以青女的年龄当他祖宗都够了,叫声姐姐也不过分。不过话说回了,那他和殷问水的年龄差也真够大的,啧。

青女笑弯水光盈盈的眼:“那么公子现在有空?”

“嗯。”

青女道:“我带公子去一个地方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方什么……真不虐,你们脑补的都比我写的虐。(づ ̄3 ̄)づ

这里过渡一下,青女姐姐你终于露了个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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