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第 2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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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花彤, 宋延年的声音里用上了灵韵,灵韵裹挟着声音朝前方的白袍女子涌去, 就像是打着旋的风。

风轻柔却又不容拒绝的将人缠上。

花彤忍着畏惧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来人。

“你是谁?”

她的声音有些绷,语速有些慢,如此听来便显得有点僵硬。

宋延年抬脚走了过去。

这姑娘跑得真的是快,不过是须臾的时间,他们便到了风明山的脚下。

前方有淙淙的山泉流水声,清冽的泉水从山涧流下,滋养了山脉的花花草草, 也养活了附近的村民。

在两人的前方搁了两个水桶, 木桶正接着山涧流下的清泉, 想来一会儿便该有村民过来了。

宋延年拱手:“花姑娘, 在下宋延年。”

花彤恍然:“我知道你!”

“你是知州大人!”

她踟蹰了一下,继续道。

“林家害纪家姑娘,就是你判的案子, 我方才听茶寮里的客人说了……”

“清晨时, 我还不知道这件事, 纪家那花瓶是我上门砸的……我, 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她说到这, 眼睑低垂的看着地上, 模样有些局促。

宋延年:“不会, 纪家人都很感激姑娘的援手。”

“是吗?那就好。”花彤抬头腼腆的笑了下。

看不清面容的她,只有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看出她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宋延年见她神志清明, 十分的意外。

她身上有僵的气息, 周围的气场却又平和, 不见一丝半点的血孽。

宋延年多瞧了几眼,忍不住好奇道。

“花彤姑娘,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花彤抬眼看了过来。

宋延年顿了顿,将话说得更直白一些。

“你从山上下来也有些日子了,这段日子,你都吃些什么填肚子了?”

这话一出,花彤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她忌惮的看了宋延年两眼,想起他手中还有那面八卦镜,又不敢转身跑走。

半晌,她为自己辩解道。

“我没有吃人,也没有伤害人。”

虽然人真的好诱人,香甜香甜的,特别是皮肉下的血管,她都听到了血液跳动的声音……

花彤忍不住吞咽了下。

就像是山间那淙淙的流水,饮上一口如玉液琼浆,沁人心脾,那灼热的饥渴定然立马消去。

花彤微微提高了音量,“我真的都忍住了。”她说着便又有些委屈,白袍下的手微微的绞着。

“我相信你。”宋延年点头,虽然是僵,但这确实是一具气息干净的僵,他难免好奇,“那你最近都吃什么?”

花彤轻声道,“就是血啊。”

“佑铭哥会将家里宰下鸡鸭的血留给我,村子里李屠夫每日宰猪,他也会拿大脸盆去接,这些血,他都留给我了……”

“所以,最近茶摊里都没有做卤煮毛血旺了,佑铭哥说了,好些个老客都有意见了,但是,他说我比较重要。”

说到后头,她又直起了腰板,有些自豪模样。

宋延年:

“那你吃得饱吗?”

这话一出,顿时戳到了花彤的软肋处,她有些委屈的摇头,“吃不饱。”

“我还有些渴……”

所以,她最近经常来风明山这里喝泉水,吃完后再顺便替李佑铭拎几桶到茶寮。

“这里的泉水清冽,吃一大堆到肚子里,倒也能勉强的解渴。”

她颇为意兴阑珊,“聊胜于无吧,就是有点撑得慌!”

宋延年:

他走了过去鞠起一捧的山泉尝了尝,难怪这风明山的泉水在州城里卖得这般好。

这水里有淡淡的月华!

山崖石壁上泉水滴落,形成雨幕似的场景,泉水砸在石头上,溅起叮叮咚咚的脆响。

……

自己为什么成为现在这个模样,花彤也很是不解。

“我就记得我在花轿里吐了血,心里又急又恨,偏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阮家不愿意收下我,爹娘和哥哥就赶过来将我接走,因为要回家了,我心里有点安心,就没那么急了。”

“我听得到爹娘他们说话的声音,但是眼睛怎么样都睁不开,我又好着急后来,我听到家里嫂嫂突然尖叫,然后便是一阵脚步声,爹娘他们又来了。”

“他们好像都很害怕,一直冲我磕头,还让我不要生气不要祸害家里我都听到声音了!”

宋延年看了过去,花彤说起这些事时,低垂眉眼,一手双不停的绞着衣袖。

虽然已经成僵,却还是那个豆蔻之年的女郎,黑白分明的眼里还有着迷茫。

片刻后,花彤惆怅的叹了口气。

“他们说我死了,但是我身体的鼻子和眼睛还会流血”

“后来,家里便找了个道长来,道长一直绕着我摇铃,那铃铛声听得我头昏昏的,再然后我就睡过去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了。”

等她再有意识时,便是在愁牢山顶,棺木里黑乎乎的,她待得可着急了。

每次一急,钉在棺木里的那面八卦镜就会发出一道光。

光照后,她就又困了。

花彤小声的抱怨:“我都躺累了,胳膊腿还有后背老酸了。”

“那段日子,我觉得自己已经将这辈子还有下辈子的觉给睡完了……我再也不要睡觉了。”

宋延年:

“姑娘,你那应该是一口生气和恶气衔在口中,在加上死的时辰不够好,化僵了。”

她说的着急,便是那股恶气。

“得亏你爹娘找的道长本事不差,又对你的遭遇心生同情,这才没有将你直接烧了,而是以愁牢山的山势去化你的恶气。”

不过,他也是有点不解。

按道理,在愁牢山的罡风之下,再加上这败椁的山势,这花彤应该是尘归尘土归土了,怎么还会站在这里呢。

宋延年:“在愁牢山上,你是怎么醒的?”

花彤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感觉有东西在咬我的脚,我有些痛就醒了,再后来,就有风和光亮透了进来,我醒的时间便越来越长了。”

说起风和光,花彤的声音都放低了一些,目光里也有了一丝的缱绻。

原先活着的时候不觉得,后来才知道,原来,一直在她周围无处不在的风,还有那明亮的光,是那么的让人心生感动。

她便是靠着那微薄的光亮还有那丝清风,熬过了山顶的那段日子。

宋延年重复,“有东西咬你?”

花彤点头,“好像是老鼠。”

一开始她还有点怕,后来倒是盼着老鼠来,起码,那样棺材里热闹一些。

老鼠?

宋延年若有所思。

花彤有些惆怅,“大人,你是来收我的吗?”

她低落了片刻,青白的手绞了绞白袍上的袖布,片刻后,抬起头踟蹰道。

“那能不能等明日呢?”

“这断头还有断头饭呢,再给我一日时间行不行,拜托您了。”

宋延年回神:“恩?”

花彤朝宋延年看过来,一阵风吹来,将她的白袍子微微吹开了一些,露出些许雪白的发丝。

花彤解释:“前些日子我便和佑铭哥说好了,今日我们要去州城的万里街过七夕,听说那儿有一棵老树。”

“佑铭哥和他奶奶都说了,州城里有姑娘的人家,都得去上头挂一块红绸布”

“挂了红绸布,以后便能够顺顺遂遂的。”

她真希望自己以后顺顺遂遂的,这辈子不行,下辈子也可以啊。

宋延年朝花彤看去。

这个当真是他见过最不像僵的僵了。

也许是因为愁牢山的山势,又或者是山上的罡风,亦或是棺内那镇邪化煞的八卦镜。

这个僵身上不见血腥也不见戾气,反而保留着她做人时的脾性。

说起红绸布,她有些绷的声音里,难掩怅然。

花彤迎着夕阳眯了眯眼睛,虽然阳光照在身上痛,但她还是贪恋这一分的温暖。

“不怕大人笑话,我那时在花轿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便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喜欢阮家公子。”

“我觉得好不甘心,死之前我好恨他们,但是我更希望的是,有一天,我能感受一次真正的心动。”

她的眼里有着憧憬和怀念。

“我小时候听邻居家的姐姐说了,真的喜欢一个人,看见他便觉得欢喜……和他说最无聊的话,也会觉得有趣,就连他偶尔投来一个目光,也能让我欢喜很久很久……”

花彤放低了声音,喟叹。

“我真的真的,好想有这样的一个人啊……”

所以,她听到茶寮里有人说纪家小姐闹着要嫁梁家小子时,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时自己的情况。

她一路打听着奔去纪家,果然,纪家小姐的屋里摆着一个大花瓶。

花彤庆幸,“真好,纪小姐还来得及,她以后能喜欢自己喜欢的人。”

宋延年沉默。

这时,远远的传来呼唤的声音。

“小妹,小妹”

花彤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眼睛倏忽的亮了下。

宋延年多看了她一眼,跟着回头朝来人看去。

来的是李佑铭,宋延年走后,他将茶摊整理清楚,剩下的食物收拢在食篮里,和茶炉等东西一并搁在板车上。

怀中揣着最值钱的茶叶罐子,这才推着板车往家的方向走去。

李佑铭推着板车小跑着过来。

他狐疑的看了宋延年一眼,将花彤往身后扯了扯,目光有些警惕。

“你跟着我小妹做什么?”

倏忽的,他想起了桌上的那面八卦镜,又想起这个小妹有那么些异于常人,心里顿时一阵紧张。

都怪小妹平日里表现正常,他都没将这事搁心上,大意了大意了。

“走走,小妹咱们回家,奶奶还在家里等我们呢。”

“回头咱们还要去州城万里街挂红绸,迟了可不好。”

他不敢再和宋延年多说话,拉扯过花彤,将她往旁边推了推,用推车和自己将宋延年和花彤隔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往前走。

花彤迟疑的回头,“可是大人……”

李佑铭着急。

这个笨小妹哟!

“快走快走,迟了奶奶该着急了。”

……

在两人走出几步远后,宋延年叫道。

“花姑娘。”

李佑铭一阵紧张,捏着板车的手都紧了紧。

花彤回头看了一眼宋延年,对李佑铭轻声道。

“佑铭哥,我过去一下。”

李佑铭一把拉住花彤的手,入手冰凉凉的,摇头,面上有些着急,“不行!”

他觑了一眼宋延年,压低了声音,“他会收了你的。”

花彤诧异。

原来,佑铭哥是真的知道啊。

李佑铭无奈,怎么能不知道呢。

再喜欢吃毛血旺,那也不能天天吃,顿顿吃啊。

他小声道,“我又不傻,你你是白棺里的姑娘是不是?”

“你别怕,我也不怕,你是个好人,不不,你是个好鬼,嗐,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我奶奶摔在山上了,要不是有你背回来,我就没奶奶了。”

“不管你是喜欢吃血旺,还是喜欢吃饭,我都当你是家人。”

花彤感动,“不,佑铭哥你才是好人。”

是他替自己将剩下破碎的棺木收敛,并且埋在土里。

大块的棺木被过往的商人扔到悬崖下,剩下的并不多

她都瞧见了,他还买了香烛、冥纸还有上等的香,在悬崖那儿祭奠了自己。

所以,在送回佑铭哥的奶奶时,佑铭哥问她有没有地方去,她迟疑的摇头,这才在他们家住下了。

花彤往回走了几步,李佑铭虎视眈眈的看着宋延年。

宋延年:……

他这心里压力大啊,他怕自己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茶摊小哥会当场将板车上的东西砸过来。

宋延年多看了两眼板车,剩得最多的便是卤煮,其中还有一口大锅,里头的卤煮汁水还冒着烟气。

宋延年:

这要是泼过来,味道可就大了。

花彤几步走了过来,轻声道,“大人,明日”

她想说,过了今日这七夕佳节,她再来找这知州大人,到时该去哪里,她便去哪里。

“姑娘误会了。”宋延年制止了花彤接下来的话,他将八卦镜和之前从古大肉婚宴上捡回来的绣鞋一并递了过去。

“物归原主。”

“这是?”花彤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属于自己的绣鞋,红面金线,上头是双蝶恋花的图案,鞋面上的石榴花还有一些破口。

宋延年:“这是你的吧。”

花彤点头。

她还有另一只,白棺被雷雨冲击,从山上掉到山下,她从棺木里爬出来时,脚上就只有一只鞋了。

这只和那只鞋是一对儿,还是她自己绣的。

宋延年笑了笑,“那便对了,你方才说白棺里有老鼠咬你,这鞋子也是它们拖走了。”

接着,他便将老鼠精娶媳妇的事情说了一趟。

花彤和李佑铭都听得入神了。

花彤感叹:“真神奇有趣,我的鞋子居然还当了花轿。”

她有些怕那八卦镜,便拈着手指,轻轻的将绣鞋提拉起来,对着这破了个小洞的鞋子看个不停。

宋延年失笑。

他想了想,以手为笔,指尖引动天地灵韵汇聚,随着符箓的刻画,八卦镜上漾起一层柔和的光晕。

宝光灼灼,片刻后符成,莹亮的光也跟着聚拢,一道光闪过,随即寂灭。

再一看,便又是那普通模样的八卦镜。

宋延年将八卦镜推了过去,温和道。

“收着它,不要怕它,你躺在棺木里,便是它替你化煞消怨,所以你才没有迷失神志”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在你气怒,亦或是情绪波动大时,你身上的尸气便会溢散出来。”

“这尸气对常人的身体不好。”

“带着这八卦镜,它会替你消煞化怨。”

宋延年看了一眼李佑铭,又扫过他板车上的那锅卤煮汁水,沉吟道。

“动物的血液你是吃不饱的。”

花彤急切的表明心态,“我不怕饿!”

“我个子小,以前作为人的时候吃得就少,现在这样情况,我也能吃得少一些的,我可会耐饿了。”

李佑铭也瞧出了宋延年应该是没有收走小妹的想法,不过,他也怕有个万一,连忙跟着表态。

“小妹没有害人,我,我已经和隔壁村的屠夫也说好了,杀猪宰羊的时候,那血都给我留着。”

“再加上村子里李屠夫的,还有我每天杀鸡杀鸭的,够小妹吃的了。”

宋延年好笑,“既然这样,那我便不要教花彤姑娘吃饱饭的法门了。”

李佑铭大喜,“还有法门能吃饱吗?那自然是要的。”

能吃饱饭,当然是要吃饱饭了!

……

宋延年以手虚点花彤的眉心处,花彤只觉得一道晦涩的语言化作一个个豆大的字不断的朝她的眉心涌来。

一开始,那些字又晦涩难懂,还在她的脑海里乱飞乱窜。

随着白光的牵引,片刻后,豆大的字就像是列阵一样,一点点的朝它该去的地方,摆好自己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又或者是一个时辰,亦或是须臾的片刻,原先不懂的字以及字与字之间窜起来的意思,如醍醐灌顶一般,倏忽的便领悟了。

这样一领悟,花彤脑海中一道白光大盛,白光如潮水一般的涌来。

……

花彤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眼底有莹光一闪而过,不过是一刹便又消失。

花彤感激:“多谢大人。”

她拿在手中的八卦镜倏忽的变成一道光,没入了她的身体。

宋延年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不用,这是你自己积下的福德。”

“这八卦镜会助你化煞消怨倘若有一天花彤姑娘的神志消失了,这八卦镜便会化为烈火。”他面上带着歉意,继续道。

“届时,烈火之下这躯壳便不复存在了,还望花彤姑娘不要介意。”

花彤抬头,她的语气虽轻却很肯定。

“大人说的在理,虽然我也不想,但我毕竟是邪异之物,倘若我胡作非为了,自然得有人收了我!”

李佑铭:“不会的,小妹你不会的!”

花彤没有说话,她也希望自己不会,但是岁月漫长,这事她自己也不能说得准。

花彤摸了摸心口,方才那八卦镜化的光便是消失在此处。

有了这个,起码更多一个警醒,她心里也有所畏惧。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妖,有个畏惧,行事总是更稳妥的。

分别时,李佑铭死活要将食篮里剩下的卤煮和茶点塞给宋延年,他想了想,就连宝贝的揣在怀中的茶罐子也推了过去。

李佑铭搓了下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多谢您,我们农人没什么好东西,您要是不介意便带回去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急急的解释道。

“放心,这都是今日份的,还很新鲜呢!”

宋延年推拒不过,他将手中的食篮往上提了提,另一只手将茶罐塞了回去,笑道。

“这些卤煮就可以够了。”

在李佑铭还想再说话时,他开口打断,说道。

“这等好茶在我手中就浪费了,小哥冲泡的手法好,搭的泉水清冽,这样才能将茶香发挥到极致。”

“以后我要是想喝茶了,就来城门这里找小哥,到时你别嫌我喝得多就成。”

李佑铭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

“怎么会,您来我可欢迎了。”

宋延年拎着食篮和两人挥别。……

夕阳西照,风吹着白袍飘动,旁边一个推着板车的小哥往前走。

不知道小哥说起了什么,他倏忽的侧头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白袍女子侧头看了过去,白袍遮挡了她面容上的表情,却遮掩不住她轻快的脚步。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彼此交错。

宋延年看了许久,这才转身朝城门方向走去。

也许,不甘心自己还未明白心动便死去的新嫁娘,已经找到了那个说着无聊的话,却也让她觉得有趣的人。

七夕佳节的夜晚热热闹闹的,随着夜幕的降临,万里街两边的灯笼全都点上了烛火。

红的、粉的、蓝的各色灯笼将这条街映衬得十分的美丽。

天上星辉点点似不息的河流,因为月牙儿浅浅,今夜的星光越发的明亮。

万里街上,长长的案桌上供奉着瓜果,相熟人家的姑娘家已经开始比着手巧。

石月心背着手看这些瓜果,好奇道。

“他们也玩虫子吗?”

宋延年愣了下,顺着石月心的目光看去,只见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一起,他们的手中有一个小纸盒,里头搁着一些米粒大小的蜘蛛。

“不是不是。”宋延年失笑,“这是喜蛛应巧,讨个吉祥的意头。”

说罢,他便和石月心解释道。

“这种小蜘蛛在民间又称为喜蛛,平日里要是在门边或者是房梁边发现,大家都会将它放生,因为它有祥瑞的意头,这样叫做望喜。”

“它会给人带来吉祥的好运。”

“他们将这蜘蛛抓来,今儿夜里是要比赛下,看谁的瓜果上的蜘蛛结的网更多,那么便是谁家的吉兆更大。”

石月心重复,神情若有所思:“吉兆?蜘蛛网吗?”

宋延年点头,“是啊。”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前,很快便走到了那棵老树附近。

莹莹光亮的灯笼将老树围绕,树上的绿叶在星辉下泛着油亮亮的光芒,上头的红绸挂得它满身都是。

石月心诧异:“这树”

宋延年点头,“它在吸收愿力,也许再过许多年,它便也有灵识萌芽。”

到时,它便成了一棵真正的许愿树了。

……

远远的,宋延年看到傍晚时分别的李佑铭。

只见他摩擦了两下手掌,如一只猴子一般蹭蹭蹭的往上爬,在高处的时候从怀中掏出一块红布,神情认真的将它扎在枝干上。

清凉的夏风吹来,红布欢快的迎风飘扬。

李佑铭往下爬,最后一下高高的跳了下来,冲离人群远远的一个白袍女子挥手,随即撒欢似的跑了过去。

石月心跟着多瞧了两眼,肯定道,“那不是人。”

宋延年点头,“是啊。”

石月心见宋延年不是很在意的模样,便也不在乎了。

宋延年看了看树,又看了一眼石月心,指着树上的红绸,笑道。

“石姑娘,我也给你挂一条红绸布吧。”

石月心不解:“这是做什么用的?”

宋延年解释:“唔,东湖州城有闺女的人家都挂一条,祈愿平安顺遂的。”他迟疑了下,继续道,“还有姻缘美满吧。”

石月心眼睛晶亮,“那你快去挂呀。”

宋延年失笑,“好。”

宋延年从袖里乾坤里摸出一条红绸布,这是前段时间布坊里朱娘子给的样布,红绸布染色均匀艳丽,其中还有点点细碎的金光点缀。

星辉折射下,红绸布看过去十分的美丽。

……

宋延年三两下便爬到了树的高处,将这红绸布挂在了上头。

下来后,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木屑,抬头便撞进石月心亮晶晶的眼睛,不免好笑道。

“这是怎么了?”

石月心小声的问道,“大人,你怎么还自己爬树呀。”

宋延年不解,“不爬树怎么挂上去。”

石月心比划了个扔的动作,轻快道,“这样嗖的一下扔过去,就能挂上去了呀。”

宋延年瞧了一眼老树,笑道,“别人不知道,咱们可是知道这老树有灵,这样爬上去挂,会显得更虔诚一点。”

“好了,今儿迟了,原先还以为今晚有好吃的,这才请你来玩”哪里想到,今日大家伙儿忙着七夕祈愿,这小吃的摊子倒是不多。

石月心摇头,“已经很好玩了。”

“我先回去了。”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和宋延年说了几句,告别道。

宋延年:“我送你啊。”

石月心一边往后退,一边摆手,“不用不用。”

“我自己走了,宋大人再见。”

话落,她转身便跑到人群中,她的脚程又快又轻,就像是那鱼儿入了活水,不过是须臾的时间,人群中便不见踪迹。

宋延年放下手,回头看了一眼红绸布,面上有一分郁色。

“腿脚真利索。”

和宋延年分别后,石月心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回去。

她来到郊外,从铃铛中取出一团的虫饵,又拿出一个大酒坛。

虫饵搁在大酒坛的底部,坛口对着草丛。

她的手心一翻,方才在瓜果供桌中偷抓的喜蛛便出现在她的指尖。

随着灵韵起,米粒大的小蜘蛛便和坛底的虫饵勾缠,小蜘蛛似醉了一般的踉跄,随即张嘴,它的口中有无形的声波,带着虫饵的滋味一点点的漾得很远。

石月心蹲在旁边托着腮,轻轻的敲了下酒坛。

“真慢!”

话才落地,周围就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石月心的眼睛一亮,抬头朝草丛周围看去。

无数的小蜘蛛如潮水一般的涌到酒坛里,待酒坛有了八分满,她抓起旁边的红布,用力的往坛口中一塞。

东湖州城署衙,大门口。

无数的喜蛛勤勤恳恳的绕着朱红色的大门吐丝,蜘蛛丝吐了一层又一层,甚至连昆布的小门房也没有放过。

石月心看着那厚厚的蛛网,喃喃道。

“这喜兆应该是够了吧”

分的美丽。

……

宋延年三两下便爬到了树的高处,将这红绸布挂在了上头。

下来后,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木屑,抬头便撞进石月心亮晶晶的眼睛,不免好笑道。

“这是怎么了?”

石月心小声的问道,“大人,你怎么还自己爬树呀。”

宋延年不解,“不爬树怎么挂上去。”

石月心比划了个扔的动作,轻快道,“这样嗖的一下扔过去,就能挂上去了呀。”

宋延年瞧了一眼老树,笑道,“别人不知道,咱们可是知道这老树有灵,这样爬上去挂,会显得更虔诚一点。”

“好了,今儿迟了,原先还以为今晚有好吃的,这才请你来玩”哪里想到,今日大家伙儿忙着七夕祈愿,这小吃的摊子倒是不多。

石月心摇头,“已经很好玩了。”

“我先回去了。”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和宋延年说了几句,告别道。

宋延年:“我送你啊。”

石月心一边往后退,一边摆手,“不用不用。”

“我自己走了,宋大人再见。”

话落,她转身便跑到人群中,她的脚程又快又轻,就像是那鱼儿入了活水,不过是须臾的时间,人群中便不见踪迹。

宋延年放下手,回头看了一眼红绸布,面上有一分郁色。

“腿脚真利索。”

和宋延年分别后,石月心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回去。

她来到郊外,从铃铛中取出一团的虫饵,又拿出一个大酒坛。

虫饵搁在大酒坛的底部,坛口对着草丛。

她的手心一翻,方才在瓜果供桌中偷抓的喜蛛便出现在她的指尖。

随着灵韵起,米粒大的小蜘蛛便和坛底的虫饵勾缠,小蜘蛛似醉了一般的踉跄,随即张嘴,它的口中有无形的声波,带着虫饵的滋味一点点的漾得很远。

石月心蹲在旁边托着腮,轻轻的敲了下酒坛。

“真慢!”

话才落地,周围就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石月心的眼睛一亮,抬头朝草丛周围看去。

无数的小蜘蛛如潮水一般的涌到酒坛里,待酒坛有了八分满,她抓起旁边的红布,用力的往坛口中一塞。

东湖州城署衙,大门口。

无数的喜蛛勤勤恳恳的绕着朱红色的大门吐丝,蜘蛛丝吐了一层又一层,甚至连昆布的小门房也没有放过。

石月心看着那厚厚的蛛网,喃喃道。

“这喜兆应该是够了吧”

分的美丽。

……

宋延年三两下便爬到了树的高处,将这红绸布挂在了上头。

下来后,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木屑,抬头便撞进石月心亮晶晶的眼睛,不免好笑道。

“这是怎么了?”

石月心小声的问道,“大人,你怎么还自己爬树呀。”

宋延年不解,“不爬树怎么挂上去。”

石月心比划了个扔的动作,轻快道,“这样嗖的一下扔过去,就能挂上去了呀。”

宋延年瞧了一眼老树,笑道,“别人不知道,咱们可是知道这老树有灵,这样爬上去挂,会显得更虔诚一点。”

“好了,今儿迟了,原先还以为今晚有好吃的,这才请你来玩”哪里想到,今日大家伙儿忙着七夕祈愿,这小吃的摊子倒是不多。

石月心摇头,“已经很好玩了。”

“我先回去了。”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和宋延年说了几句,告别道。

宋延年:“我送你啊。”

石月心一边往后退,一边摆手,“不用不用。”

“我自己走了,宋大人再见。”

话落,她转身便跑到人群中,她的脚程又快又轻,就像是那鱼儿入了活水,不过是须臾的时间,人群中便不见踪迹。

宋延年放下手,回头看了一眼红绸布,面上有一分郁色。

“腿脚真利索。”

和宋延年分别后,石月心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回去。

她来到郊外,从铃铛中取出一团的虫饵,又拿出一个大酒坛。

虫饵搁在大酒坛的底部,坛口对着草丛。

她的手心一翻,方才在瓜果供桌中偷抓的喜蛛便出现在她的指尖。

随着灵韵起,米粒大的小蜘蛛便和坛底的虫饵勾缠,小蜘蛛似醉了一般的踉跄,随即张嘴,它的口中有无形的声波,带着虫饵的滋味一点点的漾得很远。

石月心蹲在旁边托着腮,轻轻的敲了下酒坛。

“真慢!”

话才落地,周围就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石月心的眼睛一亮,抬头朝草丛周围看去。

无数的小蜘蛛如潮水一般的涌到酒坛里,待酒坛有了八分满,她抓起旁边的红布,用力的往坛口中一塞。

东湖州城署衙,大门口。

无数的喜蛛勤勤恳恳的绕着朱红色的大门吐丝,蜘蛛丝吐了一层又一层,甚至连昆布的小门房也没有放过。

石月心看着那厚厚的蛛网,喃喃道。

“这喜兆应该是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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