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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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七雾从未做过如此简单的审讯,见他这么容易松口,立刻就问:“告诉我!”

“我不能。”纪梵似乎很是无谓地拒绝了。

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叶七雾腹诽了句,重新拿起了刀子,这回刀尖移向了他的手腕:“告诉我,你就不用受皮肉之苦了。我只要这么一扎,你的手可就废了。我知道你是个搞艺术的,手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纪梵毅然不动,甚至手都没有抖一下:“子桑说了不能,那就是不能。第一次见到子桑,她向我提出要求但我没有做到,那是因为我和她是陌生人,我不能相信她。现在你是陌生人,我不能相信你。”

叶七雾被这套大义凛然的理由逗得只想发笑:“就算没了这双手?”

纪梵点头:“艺术存在于我的脑子里,而不是我的手上。”

叶七雾不大懂这些被她归类为玄乎的东西,她握住刀子,直接悬在纪梵的裤裆:“那没了这里呢?”

男人最重视这个地方,叶七雾逼问过这么多人,没一个男人在即将失去这个东西的情况下还能维持那高风亮节的傲骨。

但纪梵竟然很是鄙夷地笑了起来:“手能将我多想的表达出来,而我在创作作品的时候,已经得到了比性更为强烈的快感,那我的性器官

不能画画不能写字,又有什么用呢?”

这下叶七雾就很凌乱了,这家伙像是脑袋里缺根弦,傻子一个。不过幸好,南一方早就让她准备好了底牌。

“那就让我看看失去她你会怎么样!”叶七雾起身,打开门,叫手下带了祁小芩进来。

祁小芩被一路抓到这里,没一个人和她说话,如今突然见到纪梵,欣慰得都要哭出来:“纪梵!?这、这是怎么回事”

纪梵在看到叶七雾粗鲁地揪着祁小芩的头发时立刻就瞪圆了眼睛:“你快放开她!”

“你现在知道着急了?刚刚乖乖回答了多好!”叶七雾冷哼一声,用刀子抵住了祁小芩的喉咙,“我不动你,我动她怎么样?”

“纪梵——!”祁小芩抓着叶七雾的手臂挣扎,可她的小力气自然比不过叶七雾,反而还被刀尖划破了脖子。

纪梵从床上翻下来,跪在地板上:“我的任何地方你随便砍!请你不要伤着她!”

叶七雾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带着祁小芩后退了些,以免纪梵突然蹦起来:“我对你的那些零件没兴趣,只要你告诉我十九的下落,我保证不伤她。”

纪梵终于迟疑了,他紧张地看着祁小芩,无奈地一咬牙:“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但我可以告诉你她现在的名字。”

叶七雾摊摊手,将刀尖移开了祁小芩的脖子,但左手仍抓着她肩膀:“你告诉我,我绝对言而有信。”

纪梵吐了口气,抬眼盯着叶七雾的手:“可我们已经见过你的样貌了,你真的会放过我们?”

叶七雾干脆就放开了祁小芩,将她往纪梵那边一推:“你以为我会怕什么通缉吗?”

祁小芩立刻爬上床为纪梵解绳子。

“这倒是。”纪梵活动了一下手腕,如约定的一样,回答道,“十九改了名字,现在的名号是青刃。大约九个月前突然失踪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叶七雾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她都能不能想象南一方知道这个消息时的心情。之前,他们一直知道青刃在打听南一方的消息,但只以为是某个不知好歹的嚣张女,毕竟想和南一方一较高下的人太多了。所以他利用这个将青刃骗来用自己最弱的手下暗杀以示羞辱。可没想到那竟然就是他找了十几年的十九!

纪梵见叶七雾发愣,将祁小芩护在身后警戒着。如果说这十年子桑教会了他什么,那就是坏人说什么都没准,最后都要靠自己。

以前这个“坏人”,泛指子桑。

而就是纪梵这个将手臂横在祁小芩前面的小举动,让她一下子就安了心。

要说纪梵除了年龄大一些,人有点奇怪之外,其他貌似也不错?财产不是问题,人自然称得上是俊俏,有文学修养有艺术细胞,还很勇敢。

叶七雾终于理清了思路,既然这两个人和十九有关系,那就更杀不得,还得好好供着才行。于是叶七雾决定只是退出去并锁上门,然后先请示一下南一方比较好。

坏人一走,纪梵就立刻蔫了下来。祁小芩则是靠着纪梵的肩膀松了口气:“天啊,这都是什么人?他们想干什么?”

纪梵看上去十分懊恼,但又无可奈何。

祁小芩不知道做什么比较好,就拍着纪梵的背安慰:“你、你也是没办法啊,他们估计也找不到你那个朋友吧?别内疚了。”

纪梵长叹一声,低声说道:“我不是因为背叛朋友而内疚,而是因为撒谎而内疚。”

祁小芩惊讶地捂住了嘴:“你刚刚是——是在撒谎?”

尽管祁小芩没什么阅历,她也能看出来刚刚那个女人是个不好哄骗的主儿,纪梵刚刚说假话竟然将她骗过去了?

她更是连一点猫腻都没看出来。话说他刚刚又迟疑又内疚是因为骗了别人?

纪梵点头,然后来到了窗子边,这里大概是十几层的样子,就算外面有下脚的地方他们也到不了地面。

如果他是子桑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有个办法,能让咱们逃出去。”纪梵将窗子开到最大,然后回头看向祁小芩,“就看你敢不敢了。”

有时候,叶七雾真觉得造化弄人。十一年前,她选择跟着南一方造反,那时候这男人刚刚因为逃脱失败而失去十九,疯得像只受伤的狮子。她跟了南一方十一年,看得到他近乎执念的痴情,这次有了十九的消息就连她都忍不住觉得激动,可偏偏是这么个结果。

尤其是在知道十九也从没停止过寻找他的时候,更是让人心痛。他们用了人生中的九分之一来相知相爱,又用了九分之一来相错相杀。

所以,就算南一方现在扔刀子差点命中她也能理解吧。

反正不理解她也没办法。

“一直,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吗?”南一方手里攥着那块怀表,面无表情。

叶七雾拿捏了一个最好的答案回道:“她那样的人要是躲起来,也很难找到吧。”

自从鹰鬼死了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收到过关于青刃的消息。以前一直说青刃只是在养伤,但已经过去了九个月,什么伤要养这么久?

除非是造成残疾的重伤或者死亡。

“你出去吧,将那两个人放了。”南一方露出了少有的疲态,然后合上了眼睛。

得到终于可以离开的指令,叶七雾哪敢停留直接就走。别看她在南一方身边这么多年,那男人可从不会顾及老交情或者怜香惜玉。在他眼里,全世界只有十九一个是花瓶里的玫瑰花,其他人都是土坡上的野草根。

走回那个房间,叶七雾摆好笑脸就打开了门。本想给这两个人留个好印象,走进去却发现,里面竟然没人了!

叶七雾吓了一跳,立马来到走廊问看守的人,但没人看到这个门有打开。她立刻准备去找,但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撇一眼房间,带着人直接离开了。

而此时,纪梵和祁小芩正站在窗外窄窄的砖沿上,死死贴着墙壁。

纪梵听到开门的声音但没听到再次锁门的声音,他伸长脖子往窗户里面看了看,见没人就紧握了下祁小芩的手:“我们回去。”

迈窗户的时候祁小芩还滑了一下,幸好后面的纪梵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于是两人之间的感觉就变得暧昧了起来。

但现在可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纪梵将祁小芩一下推到屋里,然后自己也翻身进去。

不管怎样,先逃为上。

殊不知叶七雾其实为他们准备了豪车美酒,他们却选择在大热天步行出逃。

祁小芩问了三个人才搞清楚这地方在哪,然后借了电话通知家里派人来接她。而对陌生人有交流障碍兼患有手机恐惧症的纪梵就楞楞地待在阴凉地看着祁小芩走来走去。与刚刚那个和坏人周旋的纪梵判若两人。

祁小芩现在倒也不觉得纪梵那么古怪了,在等待车子的时候,祁小芩拉着纪梵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以免坏人追来:“刚刚谢谢你这么维护我。”

“不必,我也是为了救我自己。”纪梵像是个榆木脑袋一样在这种时候说了些一点不浪漫的话。

祁小芩噗嗤一笑,如今她也没办法和这个奇怪的家伙生气,就点了点头问他:“你为什么喜欢我?”

纪梵摇头,执起祁小芩的手腕:“第一,我是爱你。第二,我因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人而爱你。”

祁小芩还是不明白,尽管纪梵的表白酸得足以让人头皮发麻:“你这不等于没回答我?”

“我爱完美,而你于我来说是完美的。”纪梵说得理所当然,他觉得自己才是不明白的那个,为什么祁小芩就是不懂他的心呢?

祁小芩并不是不懂,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她从没遇到过纪梵这样既纯粹又肤浅的爱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可我要是老了,你不就不爱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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