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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什么时候有过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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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们知道了。”

挂断电话,没再多说,莫程重新坐回沙发里,宽厚的背部靠在沙发背上,思绪却是飘到了远处。

南桥……那样一个温柔坚韧的女人,如果是他早点遇到他,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的事情发生。

莫程知道南桥的事情,关于她的母亲,听父亲年轻的时候也说起过一些,无非是一个不幸的女人,脱离了大环境,却始终是改变不了命运。

莫程想明白,是怎样的心情,让这个女人,南桥的母亲能够忍辱负重,带着孩子下嫁给一个自己根本就不爱的男人,又是怎么死心塌地地跟着这个男人过了半辈子。

对比起南桥和她的母亲来,莫程认为,南桥就幸运得多,至少,在面对命运的时候,她有勇气说不,也有强有力的家族势力在背后撑腰。

莫程双腿交叠坐着,手中的水杯已空,但脑袋却越来越沉,太久没能好好休息,单靠热水根本无法撑起精神,起身,莫程手中端着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面。

俯视着脚下的土地,高楼大厦下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就像是一场浮萍盛梦,莫程时不时轻抿几口咖啡,悠闲得像是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冷眼看圈内人的纷纷扰扰。

看一场好戏。

他想,总有一天,他会将现在拥有的一切,尽数还给南桥。

对于南桥,除去那份不该有的情感,自从知道南桥的事情之后,莫程就对这个妹妹格外怜惜,加上他本身有点护短,更是看不得旁人欺负家人。

抿唇,握着水杯的手力道慢慢加紧,想到郁岑然和南桥之间错综复杂的爱恨纠缠,莫程现在对郁岑然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

翌日清晨。

早上八点钟,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缓缓投射进来,洒在被子上,枕头上,爬过男人略带胡渣的侧脸,郁岑然整个人躺在床上,眼眶周围有淡淡的黑眼圈,还没睡醒。

半晌,男人眼睛忽然眯开一条缝,郁岑然睁开眼睛,眸子里的混沌还未完全散去,后背靠在床头,郁岑然伸手拿起一根香烟,点燃,烟雾袅袅升起。

来美国的这几天,郁岑然差不多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梦到南桥,梦到和她纠缠,酣畅淋漓的爽快场景,梦到,她笑颜嫣嫣,在午后的花园里安静泡茶的样子,还有,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半睡半醒,场面定格在哭泣和眼泪,郁岑然蓦地清醒过来,南桥的撕心裂肺似乎还在耳边萦绕着,心中是说不出的烦闷,郁岑然闷声不发,大口吸了一口香烟,然后缓缓吐出一个个烟圈。

片刻,一根香烟已燃到尽头,将烟灰扔在床头的烟灰缸里,刚刚抽出第二根,放在一旁的手机蓦地震动起来,随之响起的是熟悉的手机铃声。

捏过手机,郁岑然划开屏幕,发现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周于琛,没有着急,不快不慢,按下通话键,他声音冷淡:“有话快说,最好是重要的事情。”

那边的周于琛忍不住在内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过郁岑然一贯这样的态度,他也快要习惯了,也就没有怎么计较。

再说,是真的有重要的消息。

周于琛没说废话,直入正题:“郁少,有结果了。”

喉结滚动,胸口有轻微的起伏变动,郁岑然鲜有耐心听着周于琛的话,据周于琛在医院的朋友说,sky集团的董事长得了白血病,而南桥是以女儿的身份去参与骨髓配型的。

白血病,女儿,骨髓配型……

喉结滚动,郁岑然一时半会没有回话,没有半点回应。

对于sky集团的董事长,他没有半点兴趣,至于这位董事长得了什么疾病,那就更是和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郁岑然不是八卦的人,对于别人的家事,他没有什么兴趣。

思考的空隙间,郁岑然已经将身上的睡袍脱下,换上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打底,下.身是一条深灰色烟管裤,男人的身躯挺拔健硕,穿起来很有气场。

郁岑然大手滑进浓密乌黑的发丝中,拨弄一下,那边周于琛喂喂喂了半天,才扬眉回一句:“在听。”

“郁少,你有听进去我说的什么吗,南桥,你老婆!她竟然是美国著名企业家莫少海的女儿,她是sky集团的接班人!”

这情节,太刺激,南桥一下子从灰姑娘扭身变成女王,实在是颠覆五官!

周于琛还在说:“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你说对不对,我们大家八年前就认识的,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了,现在忽然发觉好像对南桥并不十分了解了……”

闻言,郁岑然眉峰一挑,语气冷然不悦:“你想对南桥有多少了解?”

“不不不,我这不是在替你郁少说出心声吗!”

那边嘿嘿嘿干笑。

郁岑然扯唇,一声冷嗤从薄唇间溢出,大脑快速将听到的话消化,莫程是sky集团的执行总裁,南桥是sky集团董事长的亲生女儿,sky集团董事长莫少海现在生死未卜……

将南桥从A市带到美国来,为了给莫少海进行骨髓配型,这么一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倒也说得通。

这么说来,莫程岂不就是南桥的哥哥,而他昨天还和莫程打了一架……郁岑然揉着眉宇,太阳穴突突地跳,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周于琛顿了一下,犹豫半晌才开口:“还有一件事情,南桥怀孕了,郁少,你的孩子……”

眉眼微动,郁岑然捏着手机的力道加紧,能清楚的感觉到,男人的呼吸明显加重。

眼睛半眯起来,周于琛似乎可以预测到接下来的事情,压低声音:“不过郁少,你可别高兴太早。你知道,莫少海的病需要南桥进行骨髓配型,现在南桥已经做完了,在等结果。”

扯唇,言语中有些迫不及待:“然后?”

“做骨髓配型这类手术,一旦开始,对肚子里的婴儿会有影响,所以医生会建议捐赠人二选一,继续配型,亦或是保全孩子。依我看南桥现在的表现……应该是要为了救生父,打掉孩子……”

最后几个字,周于琛可以放低声音。声音小的如同蚊子嘤嘤叫,郁岑然听觉很敏锐,耳尖,一下子就听懂了,随即,啪嗒一下挂断了电话。

郁岑然将手机放在一边,坐在沙发上,有些疲惫,脑海里又回响着周于琛说的那句话,打掉孩子,忽然的一下子,郁岑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消化这一连串的消息。

孩子,他一定是想要的。

别墅的客厅。

郁岑然坐在沙发里,身上的外套被随意扔在一旁,只穿着白色长袖衬衣,衣袖松松垮垮地半挽着,露出半截线条结实的手臂。

面前,巨大的液晶电视屏不停闪烁跳动,郁岑然手里捏着遥控器,不时按动调换频道,看着不同节目的主持人嘴巴张张合合,没有什么意思。

郁岑然扭头看向窗外,又是阴天,又是这该死的雨雪天气,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A市,压抑的氛围,始终没有改变过。

望着窗外,郁岑然思绪有些游移。

周于琛从外面走进来,一只手臂撑在玄关处换鞋,伸手,抖掉衣服上的雪花片儿,周于琛走进来,刚好看到的就是郁岑然宽厚结实的后背,还有浓密乌黑的头顶。

拍拍裤子,周于琛将买来的麻辣鸭脖子随手扔在茶几上,开口:“郁少,在发呆呢?”

想了想,周于琛觉得,自己问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废话。

南桥的事情,孩子的事情,莫家的事情,这些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事情,却都全都连在了一起,这要是搁在他周于琛身上,真的分分钟恨不得倒头大睡,什么都不想管。

周于琛解开袋子,拿起一块鸭脖,吧唧吧唧啃起来,扭头问道:“郁少,孩子,你肯定是要的,但是南桥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收回思绪,听到这个话题,郁岑然也觉得头大,孩子他的确是想留下,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但是郁岑然亦知道,他没有身份去劝阻南桥。

他也了解,依照南桥那种性子,她必定会选择救生父。

郁岑然抿着薄唇,淡淡开口:“我现在的想法就是,希望南桥的骨髓配型不成功,也许这么想可能没有人性……”

周于琛听着,抬眸,眼角余光扫过郁岑然,周于琛忽然拿起一面镜子,举到他面前:“郁少,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有过人性,我倒觉得,今天是你最感性最善良的时刻了!”

郁岑然冷嗤一声,扯唇,牙齿间蹦出一个字眼:“滚。”

周于琛:“……”

识时务地闭嘴,好吧,某个男人是真心的开始烦恼了,周于琛懂得看眼色,没有再说话,低头啃着鸭脖喝啤酒。

别墅里一片静默,偶尔传来细碎的电视节目人物说话声,还有吃东西的窸窣响声,郁岑然听着只觉得心烦,抬手,一巴掌落在周于琛的后背。

后者差点没有一口啤酒喷出来,爆了一句粗口,骂骂咧咧地抱着东西跑进房间里去。

客厅里,再次只剩下郁岑然一个人,孤零零的,有种说不出的寂寥感。

以前南桥母亲张凤兰还在世的时候,郁岑然曾多次想过,为什么南桥母女这么知书达理,唯独让一个南乾坤毁了整个家庭,独独与整个南家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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