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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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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没想过与这个世界的告别是这样的。不是因为渴死,饿死,而是因为没有一双鞋!天要亡我的方式还真是奇特。除了走就剩爬了,好吧,我还有一丝力气,脚已经血淋淋的了,稍稍一碰便会传来钻心的疼痛。我不想死,真的,我的心里还有许多牵挂。比如我爱他我还没有说,比如我要养大灵儿,再比如我还要给我爸妈养老送终。

  “有人吗?救命啊!”

  回荡在山林里的除了我的叫声就是呼呼的风声。

  “还会有人来吗?”我喊得精疲力尽了,我歇一会,就一会,钟星海,我不会放弃的,你不是说过吗,人生总要坚持几件事情的。这就是第一件……

  “倾城,倾城…”我好像做梦一样,我觉得自己就站在小区的那条路上,就像那天一样,我四处找他,然而他却立在我身后叫了我的名字。

  有人拍我的脸,我没有做梦,有人拍我的脸,我努力睁开眼,是他。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抱着我,像是从天而降一般。他抬起我的头给我喝了两口水,我像是一下子活过来一样。

  “我想告诉你,你,你叫我的那一晚,就像,就像春天的小花得到了第一场春雨的灌溉。就像我现在,有种起死回生的感觉。”我笑着说。

  “……”他直愣愣的看着我像是说梦话一般。

  “我知道你可能不懂…”

  “我懂!”还没等我说完他就回答了。“我第一次觉得害怕!我从没有畏惧过生死,却害怕失去你。”

  我们紧紧的拥在一起,像是彼此失而复得一样。拥抱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他背着我一步一步,坚实而安稳。

  “倾城,不要睡,我们很快就到了!”

  “嗯!”我昏昏欲睡的回答他,再没有比这更结实的肩膀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根据手机定位了你的位置,你爸妈和歹徒斡旋,我先行动了,可是屋子里空无一人,我只看见了你的手机在杯子里。”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山里?”

  “我听人说夜晚有灯光在山上,我想多半是你逃去了。”

  “钟星海,我,我以为我快死了,呜呜呜……”仿佛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他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走着。

  在半路遇到了老何,他看到伤痕累累的我,总算舒了一口气。

  “老何!”我裂开干裂的嘴唇笑笑和他打招呼,试图掩盖我的虚弱。

  “倾城,你还好吗?”

  “嗯,还好!”呸呸呸,就在一小时前我是多么的绝望,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挂了。胡思乱想了许多画面。如今看来我是多么的可笑。

  树林间小鸟欢快的叫声伴着柔和的风,你看,就在昨天夜里我完全不是这种感受。我听的鸟叫,像是黑夜里不详的乌鸦,每一声叫都透露着机警,又像是催魂夺命的丧钟。呼呼的风声夹杂着仿佛来自地狱的黑暗气息,我缩在树上的时候,想象着电视里从土里爬出来的僵尸,他们张着贪婪又邪恶的嘴,睁着无神又恐怖的眼睛。

  “我昨天晚上好害怕,我以为我快要死了,我梦到了晴蓝岛,梦到了宽枫林花。我以为我到了天堂。”我轻轻的在他背上说,像是倾诉又像是呢喃。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背上暖暖的,一晃一晃的像是摇篮里的小孩。这是我长这么大为数不多的放松。

  直到到了医院我才醒过来,我没有做任何的梦,这一觉睡的极沉。我妈和我爸跑来了,见着我就只是哭。

  “倾城,你受苦了。”我妈平时话那么多,此刻却不知道和我说些什么。我安抚着她的情绪,直到她停止哭声。

  “妈,那伙人怎么样了?”

  “跑了,听说那个带头的跑到国外去了。”

  “哦!”

  我没有发火也没有激动。很奇怪我却不怎么生气,我想过这个祸我本来可以躲开的,倘若那时候我不理他或者不插手他的事,也许我不会惹来这趟祸事。但是如果上次我明知道那姑娘被骗我依然不说,我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吗?不会,人生存基本的道义还是要有的。我做不到视而不见,所以在给我一次选择,我依然会挺身而出。

  包扎了伤口,在病房里打着吊瓶,我才发现我的脖子上挂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条项链,链子是银色的,吊坠是一朵宽枫林花,银色的钢,正面浇铸了紫色的金属,背面刻了两个字,恰巧我认识“塔礼”。

  “你送的?”我爱不释手。

  “呃,本来要送你的圣诞节礼物,可是你失踪了。”他说的一点都不浪漫。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点别的吗?”

  “说什么?”他这一问,我心里的小心心瞬间都消失不见了。好吧对于一个刚刚懂得情感的人,我应该宽容一些。

  “我想睡觉!”

  “嗯,我在你边上,你睡吧!”

  “可以借你一只手吗?”我自顾自的抓了他的手压在我脸下面,我昨天攥着冰冷的树枝就在想,这就是他的手,能给我力量的手。“我打你电话你为什么都没有接?”

  “我,我在学车。”我刚要闭上的眼睛听他这么一说忽一下睁开了。

  “那你后来怎么知道的?”

  “你妈妈打了我的电话。然后我叫了老何,因为你的手机关机,我迟迟定不了位置。”

  “不怪你。”

  “不过以后不会了,只要有这朵宽枫林花,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得到。”

  “它是GPS吗?”

  “不是,但我一定能找得到。”他看着我坚定的说。“我找到你的时候,看你狼狈不堪,脚底流着血,我感觉我的胸口像什么就在一起一样,以前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老何说,在你们人类,这种感觉叫心疼。”

  “嗯,钟星海,你渐渐有人类的感知了。你开心吗?”

  “开心和痛苦是并存的,所以,以前我是机器,如今,我才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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