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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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瑟小时候问过唐凯一个问题:“爸爸,为什么我们家没有我四岁之前的照片?”

  随着年龄增大,她又问:“爸爸,为什么我们家没有全家福?可我的同学家都有。”

  面对锦瑟的问题,唐凯总会选择直接岔开话题。

  顾之薇让锦瑟坐,可她丝毫没有听见顾之薇的话语。她的脚步被那张全家福所吸引,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之中,直接朝着它而去。

  锦瑟伸手取下,因为时常擦拭的缘故,上面没有一丝尘埃。亦如他们情感的澄澈,尽管唐脉不见多年。可在这个家,却对她留下了一份清澈而又深邃的情感挂念。

  锦瑟看着上面的小女孩,虽然与自己小时候多少有些差距,可眉眼的相似,还是让她一眼便可肯定自己与照片上小女孩是何其的相似。

  她拿着照片,询问大家:“这小女孩是谁?”

  唐潇走过去:“我姐姐,是不是很可爱?”

  “你姐姐?唐脉?”

  “嗯。”

  锦瑟拿着相框的手微微发颤,下一秒直接抓住唐潇:“还有唐脉的照片吗?”

  唐潇思维简单,他无法从锦瑟的反应之中窥见其他层面来。只是单纯的以为锦瑟喜欢唐脉而已,便兴奋地说道:“有。在我姐姐的房间里。”

  唐潇带着唐脉上楼,其余的人坐在客厅,没有正证实,江寻自然也不敢轻易将心底的疑虑道出。他知道,唐家人这些年对于找寻唐脉倾注了多大的心血与期望。若届时无法证实,无疑会带给他们更深层次的失望。

  顾之薇与唐淳心底漂浮着的或许是同样的疑问。而唐明诚与锦瑟未曾相处,介于锦瑟今日的举动,多少觉得她有些失了礼貌。

  唐潇推开唐脉的房间,阳光恰好从窗户投射进来,没有尘埃悬浮在空中,那是一尘不染的思念。

  钥匙似乎在这刻准确无误的插进了锁孔。这里的每一寸都在与往昔的鲜活在锦瑟的情感深处分庭对抗。此时此地,想要将锦瑟所有错误的情感寄托进行一场迟来的归位。而那双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双手,却又死死不放。

  她站在中间,右手与左手都套着一份绳子。每一边都在对她进行有力的拉扯,誓要将她圈进自己的阵地。

  她看着桌上的相片,唐脉的笑容,每一张都是明眸善睐的诉说。每道诉说的滴落,就似一把尖锐的刀子在一点点的割切她多年来的珍藏。切割的声音如海啸,一浪高过一浪,拍打在她的身上,促使了她的逃离。

  锦瑟冲出唐家,一向不善跑步的她,竟然甩掉了江寻与唐潇。她站在路边,直接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到清云市。”

  “小姑娘,清云市很远的。”

  “我知道。”随后从口袋里面逃出了全部的现金,递给司机:“余下的车钱,到了再给。”

  顾之薇与唐淳自然也追了出来。顾之薇看着江寻:“锦瑟呢?”

  “锦瑟姐姐坐上出租车走了。”唐潇指了指出租车离去的方向。

  唐淳走到江寻身边:“江寻,你跟锦瑟相处的最久。你看今日的锦瑟。”

  “唐叔,我知道你心底有着和我一样的疑虑。但是我现在没有办法准确的回答你。”

  “那依你对锦瑟的了解,她会去哪里?”

  “清云。”

  顾之薇吩咐唐潇回去将车开出来,多年的思女心切,找寻无望。此刻,让她有着放下一切去确认心中疑虑的真实性得坚定与果敢。似乎,在她心底已然有种声音在告知她,锦瑟就是她找寻多年的女儿。

  唐潇回到家,给唐明诚说了几句话,又叮嘱家里的保姆照顾好唐明诚,这才开着车离去。

  锦瑟坐在位置上,画面的交织,让她整个人处在一种思绪的混乱之中。她闭上眼睛,想要安抚住心底那份躁动。可当她静心敛息,唐脉的那张容颜便会无比清晰的呈现。终于,她放弃了,任由她们将她覆灭。

  临近上高速的时候,唐潇将车交给江寻。高速路,对于他这样一个刚拿驾照的实习生来说,还是危险了点。

  江寻与唐潇对调位置,车速在过了收费站瞬间提升。车内没有交谈,各自揣摩着自己心底的想法。唯独唐潇,与其他三人不同。他所想的只是锦瑟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

  白葭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拿着那张判了她死刑的病历单,笑容苍白惹人怜。她昏昏沉沉的走出医院,单子在她手中脱落,被风吹进了她无从找起的地带,就如她的一生,再也找不到能扭动它的开关了。

  她没有回家,直接走进了汽车站,坐上了开往T市的大巴车。就似当年她与林美华一起,带着一份任性、带着一份固执、还有狂热,直接冲向了T市的繁华。

  她们曾相许许下过太多美好的愿望,也曾对彼此以一生的时光相诺。然而,他们的过往,就如同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抓不住也改不掉。

  她的咳嗽身不断,惹来了旁边人的怨言,害怕她患有的是某种传染性疾病,都在尽力缩短与她之间的距离。人世冷漠,临死之人所想要乞求的那份温暖早在多年之前就被她断送。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她干扰着车上他人的宁静,也忍受着那一道道异样的目光。

  白葭走下车,迎着T市的寒冷,展望自身最后的岁月,心底多年来的执念仍旧在双眸之间紧紧捆绑,差了那般将它剪开的利刃。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出站口,拨通了江家明的电话。

  ……

  白葭与林美华虽然都是生长在江南一带的女子。可两人的性格却全然不同,白葭的性格带着时光悠然的宁静,而林美华的性格之中却有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洒脱与桀骜。

  当年,江家在T市算不上望族,江卫亭创办江氏不过才断断数十年的时间,还只是一个只有着百位员工不到的企业。

  可在当年的T市有钱公子哥的世界里,江家明却有着高于江氏身价的威望。源于他出众的容貌,还有便是他在许多领域的出色。

  当一个人集样貌与才华一身时,自然会吸引来更多的青睐的目光。可是,这类目光太多,往往也会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与牵扯。

  白葭与林美华几乎是同时爱上了江家明,可林美华与白葭不同。在男女忌讳的年代,便公开对江家明展开了狂热式的追求。这或许也是她喜欢锦瑟的原因。她们之间有共同点,那便是知道对于自己的喜爱的事情,就要勇敢的去追寻。即便最后无法得偿所愿,至少也能让自己无怨无悔。

  可白葭不同。她不仅不敢把自己心底对于江家明的情意告知江家明,也不敢将这些情意告知林美华。于是,当江家明第一次送林美华回宿舍时,她只是一个人偷偷地躲在被子里哭。

  随着两人情感的加深,白葭对林美华也渐渐疏远了。尽管林美华事后多次找她,她都是避而不见。直到,林美华撞见醉酒后的白葭冲到江家明面前,大诉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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