⑨ 相敬如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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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皇甫昊宸就感觉到精神不振,在健身房的跑步机上挥汗如雨,又去冲了个澡,还是觉得很萎靡,直到迈进了总部的大门,他还是提不起做事的劲头,困惑的事百问都不得其解,果然劳心者累死人。本以为机会从天而降,一晚上却追查无果,让他的士气大打折扣,在通往总裁室的电梯里,他一度拿出了手机,想给陆伟泽拨电话,吩咐他像以往一样干脆把面前的“麻烦”解决掉算啦,但是在按下通话键的那一瞬间,他不知为什么又迟疑了,以前那些女人是什么样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眼下这一个真的是太诡秘莫测了,在跨出电梯间那一瞬间,昊宸还是改变了主意,他捏了捏眉心,走进了总裁室。

  刚刚坐下,昊宸就看见送茶进来的雨嘉身后跟着另一个总裁助理,手里拿着几份文件来到桌前:“总裁,这是今天选出的几份急件。”在昊宸面前,助理们说话都尽量简明扼要。昊宸接过茶喝了一口,用眼神示意他把文件放到老板台上,助理轻手轻脚地放好文件,退后一步,垂手站在桌前。

  “还有别的事吗?”昊宸问。

  “喔,今天的会议安排我已经发到您的手机里了。”

  “知道了。”昊宸抬了抬下巴,助理知道可以离开了,他微微欠了欠身,向门口走去,正要开门,听到昊宸漫不经心的声音:“领带松了,重新整理一下。”助理一惊,低头看了看领带,忙转过来又欠了欠身:“是,总裁。”便又跟在雨嘉身后退了出去。

  喝完一杯茶,昊宸抬腕看了看表,正好8:30。他拿过一份计划书,专注的看了起来......

  大约2个小时过去了,手头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昊宸又捏了捏眉心,靠在椅背上闭目养了几分钟神。雨嘉又端着茶杯进来,提醒昊宸:“总裁,会议已经准备就绪,企划部、设计部,销售部经理都已经到了会议室。”

  “知道了。我五分钟后过去。”

  昊宸喝了几口茶,推开转椅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颈肩,拿起手机,向门口走去,正要拉开门,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定睛一看,竟是妈妈打来的。昊宸有些吃惊,妈妈的电话号码虽然排在他手机通讯录的第一个,但平时都是她给妈妈打电话,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却少之又少。莫非有什么急事?他忙按下接听键。

  “宸儿,你今天中午忙不忙?”妈妈问的很直接。

  “哦,我想想,不是太忙吧。”

  “那你能不能回来一趟,吃个午饭再回去?”

  “好吧。”尽管昊宸觉得很奇怪,他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昊宸走进会议室,正在交谈的各部门经理立刻禁了声,正襟危坐。雨嘉已将他批阅好的计划书放到了左手第一个他常坐的位置上,昊宸走过去,雨嘉帮他拉开椅子,他一边环顾了一下四周一边简洁地说:“开始吧。”

  ......

  会议大约在11点结束,刚回到总裁室,伟泽就推门走进来:“宸少,叶少打电话来说中午在‘丽晶酒店’宴请孙总他们,问你是不是过去。”昊宸想到答应了妈妈中午回家吃饭,便说:“哦,我就不过去了。下午也许晚一点,让他们把下午物流那边的会推迟一小时吧。”

  他又让伟泽通知司机备车,伟泽答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几分钟以后,伟泽就回来了,他从衣架上取下大衣帮昊宸穿好,又送他乘电梯来到楼下,直到他乘车远去,才返身回楼。

  昊宸刚一走进客厅,就感觉到了异样,平时进门路过,豪华的客厅里总是冷冷清清,让他感到空寂。今天他意外看见,沙发上面对面竟坐着父亲和妈妈,妈妈还换掉了平日里喜欢的布衣素服,穿了一身典雅的唐装,举手投足间一派雍容华贵。昊宸知道,妈妈平时只有待客时才这么穿。他们正在交谈,妈妈今天的笑容看起来更温润,更柔和了。

  看到昊宸走进来,妈妈向她点了点手,示意他过去。父亲背对着他,这时候顺着母亲的手势回过头来,看见了昊宸。他打量着昊宸,并没有说话。

  “爸爸。”昊宸走到父亲面前,恭敬地叫了一声。尽管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满,他都把它们藏在了一张不动声色的面具后面。

  “坐。”皇甫骏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昊宸在妈妈旁边坐了下来。

  父亲向他询问关于集团业务运营方面的情况,近两年来,他逐渐把很多核心业务的管理权移交给了昊宸,只在重大决策或召开董事会时才出面,昊宸条理清晰的一一作答,他觉得这谈话简直就是在例行公事,既然关心业务,干嘛不把自己叫到董事长办公室询问,又何必回到家里来煞风景呢。

  妈妈到没觉得枯燥,她用欣慰的眼神看着昊宸。待昊宸说完,父亲竟望着妈妈笑了,用亲昵的语气说:“这小子,长大啦!”妈妈回报了父亲一个会意的微笑。

  保姆来请大家吃饭。妈妈站起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皇甫骏走在前面,自己刻意保持着一点距离跟在他后面。昊宸看不到父亲的表情,但从他笔直的背脊上感受到的是倨傲。看着这一前一后走向餐厅的背影,昊宸心里觉得说不出的别扭。他不知道别人家的夫妻怎样相处,但在这个家里,在他为数不多的一家人在一起的记忆里,他的妈妈似乎总是对父亲这么恭而敬之。

  昊宸看到餐桌上菜品很丰盛,平时他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一定会回来陪妈妈吃晚饭,妈妈也会让厨房做一些他爱吃的菜,但与今天相比要简单许多,显然是因为父亲回来,妈妈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妈妈念佛吃斋,所以荤菜是一律不动的。昊宸看到父亲时不时地用公筷夹一些素菜放到妈妈面前的吃碟里,心想:何必这样“秀”恩爱给人看!让他想不到的是父亲不怎么回家,竟然知道妈妈喜欢吃什么!妈妈也居然来者不拒,看到父亲布菜,便轻声地说声“谢谢”。这样吃着吃着,昊宸的耳边就时不时地传来一声“谢谢”。昊宸又一次感到了别扭:这顿饭吃的,比商务宴请还客气。他默默地吃着饭,想着尽快结束这难捱的局面。但父母都还没有放下筷子,他也只好装模作样的味同嚼蜡。

  这顿饭总算结束了!昊宸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妈妈却对她说:“宸儿,到客厅坐会儿吧,爸爸妈妈有话要说。”

  昊宸不禁心里一阵紧张:不是“老爷子”回来摊牌,要和妈妈离婚吧??他打消了离开的念头,面无表情地坐到了沙发上,尽量不让自己的忐忑流露出来,他用戒备的眼神看着父亲,等着他开口说话。

  他忽然感觉,就是几秒钟也这么漫长!

  没想到父亲竟然问起了他和夏菡相处的好不好!

  昊宸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夏菡是他的女朋友,他们相处了许多年,可以说是波澜不惊,闲时相厮守,忙时各东西,彼此拥有但彼此保持着空间。在昊宸看来,没有什么比这样再好不过了。他沉吟了片刻,含糊地回答:“我们——还好吧。”

  父亲与妈妈交换了一下眼神,妈妈微笑着,说:“你爸爸和我的意思是你们相处了这么多年了,要是你觉得合适,就先看个日子把婚定了吧。夏菡的妈妈前几天登门拜访,话里话外很是着急呢。”

  说完妈妈把目光看向了父亲,父亲接着说:“等你结了婚,我就准备召开董事会,把集团交到你的手里,我打算退休了。”

  昊宸一时感到错愕。在他看来,“老爷子”思维敏捷,精力旺盛,还远没到退休的时候。一般情况下,只有儿子千方百计的谋求上位,很少听说老子主动让位,他这么急于交班,其中必有问题!难道是他和妈妈达成了什么协议,打算一个放权,一个放手了吗???

  想到这儿,昊宸作出一脸为难的样子:“爸爸,你知道集团的物流公司是我们年前才兼并的,业务上需要拓展,人心还不稳,依我看,物流这一行业,将来是一块大蛋糕,前景是不错的,目前我正忙着规划和整顿,恐怕还没有时间考虑结婚这件事,再说,我经验不足,没有信心撑起这么一大摊子事业,还得好好历练历练。”

  皇甫骏没料到儿子会这么说,他为难地看着妻子。昊宸看到母亲眼神很复杂,他猜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半晌,妈妈才低声说:“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等一等吧。”他的话是冲着昊宸说的,眼神却看向父亲。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昊宸想:看来事情不但复杂、而且急迫,自己一定要有所行动了。

  回公司的路上,他闭着眼睛坐在后面,脑中一直在盘算:现在看来,“那个女人”不单单是与父亲有染那么简单,怎么下手呢?这个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背地里居心叵测的对手,她的软肋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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