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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佛家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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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至深,或是这魔道萧杀凋零的风格,这玉邪山上灯火通明却又显得很是冷清。

虽是有几次人马出动,来去匆匆,不过又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在这辽阔的北方,恰似慌乱中的世外桃源,不沾分外尘埃!

这些天,顾剑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块极其隐蔽的巨石后,监视着这血生堂的一举一动,不过这些日子看来收获是极其可微的。

他修为尚可,但也不至于能在这血生堂中潜行孤探,来去自如,只能按照那杜白生的吩咐老老实实坐在这里,安心监视,不被查探出来即可。

闲来无事,他就一个人拿着那本无字籍本默默发呆,他实在看不出来这薄薄十几页无字书究竟有什么奇妙之处。

扔也扔不掉,更别说用内力查探,就是连那风玉剑都奈何不了它!

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得茫然发愣,渐渐地就连杜白生交代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

所谓乱思胡想悲多来,他这一坐好几天,脑海之中浮想万篇,这心中是百般滋味,有苦有笑,有痛有泪,竟已是忘却自我,难以自拔。

这尘世纷扰,人间地情,百家新欢,旧事难眠等等前后涌现,犹如一霎间已是万年,再回首已迟岁暮!

兀地,一点清泪滑落,洒滴在这籍书上,但见顾剑已如泪人一般,泪流不止,恍惚间就已将那本书浸没。

不过,那本书水火不侵,并没有被他的泪水沾湿。

只是这泪水越多,缓缓就将那书包融住,就像一个大水珠将它裹在了中间!

然顾剑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依是沉浸在自己的深梦之中。

梦中他忽看见自己的母亲,那蓝色的身影忽渐渐透明消失,他顿时心如绞痛,泪如泉涌,极力想伸手抱住她,却怎么也无能无力!

那痴念的眼神,顾剑永世难忘,就这样他茫然地看着那道身影一点一点化为尘埃。

“嘀!”

一声清脆的声音兀起,但见那道无字书上浮现出一颗鲜红的血泪!

接着又有第二滴,第三滴……泪在流,血成河,泪血交融,滚滚不息!

而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一道金光闪过,那无字籍书竟在颤抖,仿佛就似有了灵性了一般。

那包融着的血泪却又渐渐地在变少,若是仔细看,便令人大吃一惊,那原本藉藉无字的页面上,竟然忽隐忽现地就全铺满了血泪之字!

而随着时间推移,字数越来越多,顾剑周身气息渐欲显得十分悲沉,待到那最后一个字显现之时,只见那书页无风自起,悬在半空中,越转越快,兀地就化为一道金光竟没入了顾剑的脑海之中!

顾剑微颤的身子立即有了反应,不由一愣,不过下面又宛如石尊雕刻一般,保持着这个盘坐姿态纹丝不动!

这一坐,竟不知有多少时日过去!

晨雾霞光,夕拾黄阳,风轻几载,不如一忘!

又过数日,这一日清晨,那从远处忽现出三个人影,仔细一看正是那范天玉、温建安与花童子三大长老!但见这三人面色轻松,有说有笑就进入了这玉邪山中。

“堂主,这就是从那毛坤身上取得的那封信!”

范天玉从怀中拿出一封折皱了黄色信封,递给了血常青。

血常青打开一看,不禁笑道:“这乃是封寻常家信,你们确定这是我们要找的那一封信吗?”

温建安回道:“这些日子,那毛坤并不在聂山之上,我等现在那小竹峰上嗖了几遍,不过却没有发现有何可疑之处,所以我等料想这书信定在那老道身上,想来如此重要之信物他当然要随身所带着!”

“那毛坤也算是条汉子,我等与他周旋半天,方才破了他的先机。而且看他脸色,似乎对这书信看得极其重要,若不是危及生死,怕是不肯拿出来!”

“所以我等想,这应该就是那段惊重交予杨天云的那封信!”

“若果真如此,那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血常青沉吟道:“那毛坤已死,也算是少了个绊脚石,也省的后面麻烦!”

“堂主,那毛坤修为不凡,还是我等大意了……”

“怎么,此人没死?”

血常青疑惑地看着惊慌的花童子,又深意非常地看了眼那范天玉与温建安,忽又笑道:“如此也罢,算他命大!”

“堂主,其实此人是生是死已无所谓,那封信是真是假亦无所谓!现在不管涨到那帮老头子,还是魔教那边都已将矛头指向了我们血生堂……我们计谋甚久还是被那傅青云给搅黄了……不过,现在天下已大乱,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哪还有心思在寻此事,依我看,我们只管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血常青颔首道:“范长老此言甚是,我之前太注意那封信了,不过现在既然都已知道是我血生堂所为,那这样就反而不必多虑!说来,这鬼界之人果然是来势汹汹,我这回且看看这邱正清如何应对!”

容颜婆咳了一声,却有些担心道:“与虎谋皮,这鬼界实力惊人,我们不得不防啊!”

血常青笑道:“这我自有分寸,此次浩劫免不了要惊动那东海之外的老怪物!这鬼界虽是实力惊人,不过并非想象的那么厉害,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众人看他胸有成竹,略一放心,正准备回去休息,不料这一刻众人忽地脸色一变,疑惑地看向玉邪山西边。

“这……气息好生奇怪!似佛家真言,却又悲沉目楚,仿佛有一种在悲怆众世的感觉!”花童子一脸疑惑。

“走,去看看!是何方高人在我玉邪山上修坐!”

血常青沉声一喝,率头赶去,其余人迫不及待,也纷纷跟上。

但见众人来到西岭,只见一位少年盘坐在一块青石之后,身上回光浅照,气息异常沉重,那无尽的悲悯之气散发着全身,却又失庄严之重!

而更让众人惊讶的是,这少年身上的气息却是越加淳厚,仿佛是在修炼某种绝世神功!

“就是他了!这应该是那灵剑山庄的那小子……名唤顾剑的小家伙,是那顾华成唯一的儿子!”

范天玉轻声一喝,眉宇间渐渐深沉!

“这小子身上的气息如此古怪,照这下去,这修为恐是要惊天动地!”

花童子识得这小子,在他印象中这小子的修为并无突出之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有了奇遇!

这灵剑山庄该不会有此等大秘诀吧!

“此子与我血生堂誓不两立,我看还不如趁她神功未成之际斩草除根才是!现在正是良机,就给他一个痛快!”温建安笑道。

血常青颔首道:“老二,你来!”

温建安不由一笑,走上前来,右掌一伸,顿时那淳厚真元凝聚在掌心间,身上气势陡然一变,那看上去温文儒雅的温建安忽变得煞气凛冽凌人!

“去!”

一声低喝,他提掌猛挥,直探这顾剑头顶大穴。

这一掌下去,顾剑定是会真气逆转,一触即亡,再无生机可言!

眼看那凌厉掌风迫近,温建安眼中忽地闪见一道白光,只见那风玉剑低吟长颤,兀地就发出了强烈剑气,迎挡在那温建安的掌前!

温建安不禁一声低咦,不过此时手掌已是来不及,更何况他还不屑于避剑而退,以他堂堂血生堂二长老的身份,区区一把剑怎能挡得住他的掌势!

果见那剑掌交替时,风玉剑兀地一声悲鸣,白光散去,跌落在顾剑身上。

不过有这一阻碍,温建安的掌势顿时就缓了下来,待他再欲提气迎掌时,顾剑双眼忽地一睁,直沉沉地凝视着温建安的双眼!

只是这平淡一视,温建安的心中却是骇如大浪,只觉这双眸之中的杀气是无此的惊人可怕!

这一分神间,又见他那身前兀地出现了一本闪着金光的册书!

“这是什么!”

温建安不由怒声一喝,他心中隐隐看出,这本金书绝非凡品,那惊人气势甚至还强压自己一头,当下他不由强行提聚起全身真元,猛地一挥,犹如一高巨山拍在在了那本金册之上!

只听得一声巨响,顿时天动山摇,激荡的真元肆意飞窜,不少碎石纷纷滚落,场面甚是惊人!

待烟消尘尽时,众人顿时就惊呆了眼!

要说刚才那温建安全力一掌,在场之人就是能接下也绝对要吐一般血,更何况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子!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子竟然安然无事地站在了众人面前!

不过,刚才那金册却是不见了踪影。

“是你们!”

顾剑眼神一冷,一眼就看出他们,这些人不就是那一夜强闯灵剑山庄的那些穷凶恶极之人么!

虽然那一夜他们俱是蒙着眼,身穿一色的黑色劲装,还十分小心地隐藏着气息,但刚那人一掌倾尽之时,又让他有了一股既熟悉又难忘的味道!

“原来是你们!”

顾剑心头如烈火燃烧,苦痛不尽,那日日夜夜想亲手斩杀的凶手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已完全忘记了恐惧!

事到如今,那血常青亦无意在隐瞒,他沉视着那愤然不止的顾剑,道:“不错!你今日是来寻仇的?不过单凭你一人怕是在以卵击石吧!”

说着轻蔑一笑,戏谑地看着他。

顾剑心中心如痛绞,不甘心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时也,命也!只怪你们灵剑山庄运气差了点,只怪那杨天云坏了我等的好事,只怪那聚仁庄与聂山剑派之中只有你们灵剑山庄一脉……总之一句话,只因你们运气不好,命不好罢了!”

“上千条人命在你们眼中竟然只值一句运气不好!简直就是草菅人命,如同儿戏!我灵剑山庄上上下下,自问做事无愧于天地,却横遭此祸,人死庄毁,我顾剑今日就要为灵剑山庄上下所有人命讨一个公道!”

说罢,他长剑出鞘,誓死之心已决,面如死灰地看着这些人。

“好一个讨一个公道!”

血常青狂笑一声,“自往都是我血生堂却讨人家的债,没想到今日头一回有人到我血生堂讨债!好,好!如此,老夫就成全你,范长老,送这个公子一程!”

这一声笑中,数不尽的狂傲!

顾剑心中唯有仇恨,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长剑一落就探身而近,风玉剑转杀气凌然,这一出手就是死招,气烈势沉,不死不休!

温建安出手在先吃了个暗亏,这会范天玉收起轻蔑之心,他心中亦不知刚才那金册是何宝贝,竟然能抵住那温建安的全力一击!

当下他暗留一心,疾掌飞出与那顾剑都斗却一处!

这风玉剑乃是大罗诸天排名第七的神兵,是那灵剑山庄傲笑天下的镇殿之宝!

这一出手,但见这剑气如风,剑芒如云,风轻似燕,变化莫幻万千!

又咄咄逼势,杀气凌人,与那范天玉势大力沉的翻云掌相比,占尽了轻盈多变之势!

过手十个回合,范天玉不由暗笑一声,这个风玉剑法虽有独特之处,不过这顾剑修为却是不济,远远还未悟透这剑法的精妙之处!

如此,他不在留手,兀地暗中提聚起真元,顿时间那顾剑剑势一缓,只觉那范天玉的掌法换了模样,惊天动地,凌厉惊人!

若时间一长,定是要必败无疑!

念及体内真气损耗不少,他心中一沉,猛地提剑一收,悬在悬空之中。

但见那风玉剑分化万千,将他团团围住,而他自己则双目一闭,口中碎念振振有词,似乎在诵念什么口诀!

范天玉冷笑一声,知道他又要施展那神秘功法,果然一刹那间一股熟悉的气息从顾剑身上散开!

无尽的悲萧之气从顾剑身上爆开,而他的气势则越发的强盛,只不过三息间就已到了惊人的地步!

范天玉顿时脸色一暗,急欲出手抢占先机,必然这后果难料!

“无极青光!”

这一出手便是至强一击,但见那范天玉合什双掌,无数道青光从那掌心间迸射。

此一招出,青光盛影,天地无色,那强盛至极的气息更是令人心生恐怖无力,望却三分!

这时,顾剑双眼兀地一睁,悲然地看着范天玉,口中轻念道:“悲心咒!”

此说是咒,实则是掌,只见顾剑立身一变,拂出右掌,正与那无数青光相碰。

顷刻间,又是天动地摇,巨响猎猎,飞沙走石,烟飞云尽!

范天玉连退十三步,方才稳住身形,此刻的他脸上一片震惊,艰难地看着对面同意是连退数步的顾剑。

他未倒,不过已是残风倒柳,摇摇欲坠,口角处鲜血直流,脸色一片煞白!

“哈哈哈……”

一声苦笑,顾剑绝望地看着范天玉,“天绝我也!天绝我也!”

“悲心咒?”

血常青脸色极其深沉,深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邪光,他吟道:“好一个悲心咒!哀悯苍生,悲悯世人!这是佛家真言?”

顾剑闭口不言,眼中尽是黯然,他用尽全身力气,喝道:“是杀是剐,别无废话!”

“好大的口气!”

范天玉淡然走上前来,他知这顾剑一幅求死模样并非是装出来的,故也放开了警惕,冷冷笑道:“小小劣童,以卵击石,不自量力!老夫且问你,是不是那杜老魔让你来此地,监视我血生堂的?”

但看顾剑倔强不肯回道,他不由又一声冷笑,都:“这杜老魔果真耍的好手段,老夫倒是小看了他!不但那你娘性命作为要挟,更以那断魂丹胁迫你爹爹,将你们耍的团团转!小子,你且可知,为何你们灵剑山庄会惨遭此祸的吗?”

“哼哼……这其一自然是你们运气不好!这其二嘛……却是那杜老魔看上你娘的纯阴之魄,那老魔头强行修炼九转魂生之术,重塑肉身,不过这其中错了差错,若以你娘纯阴之魄相助,必可解除内患!所以,你真的以为你娘会重生再世吗?”

“这……不可能!不可能!我亲眼所见我娘重生,如何错的了!不可能!不可能……”

顾剑一听娘亲有性命之忧心中顿时失措不止,心痛如麻,连连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如此,也让你死个明白!”

范天玉一声狂笑,伸出右掌欲要了结了他的性命。

可突然间眼前白光一闪,忽似多了一个身影,他心中一紧急挥掌而出,只听得一声巨响,那顾剑就没了身影!

“是谁!”

血常青冷冷一喝,可这四周那还有半个人影!

顾剑只觉脑袋很是昏沉,忽听得有人轻声道:“勿动,我是来救你的!”

说着一股暖流流入他的背后大穴,顾剑心中一松,竟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已是翌日清晨!

清风朗朗,翠竹飘香,缕缕阳光从纸窗缝中透过来,正洒在他的脸色!

顾剑心中不由一惊,急欲撑起身子,却觉胸口一痛,而后丹田之内更是如万蚁噬心一般钻心地疼!

当下他冷汗淋漓,忍不住一声呻吟,无力地躺了下去。

“公子,你还有伤在身,不可轻动!”

一旁正在收拾的小丫鬟见了忍不住俏脸一紧,关切道。

顾剑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清纯的脸蛋,两只眼眸闪闪动人,他不禁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顾公子,奴婢环儿,这里是筑心城,是少宫主带你来这里的!”

环儿边说边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碗,又道:“来,宗主吩咐过,这一醒来就要喝了这碗药,时间刚刚好……”

尽管顾剑心中还在念叨着这筑心城、少宫主、宗主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侧躺着半个身子在环儿的伺候下喝了这碗热药!

说来神奇,顾剑喝完这药就觉体内丹田隐隐发热,竟丝丝多了些真气,疼痛也随之缓了不少,这下他心中大安,正欲开口载问问,却听得这门外忽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音。

“哦,顾公子你醒了!”

顾剑眯着眼看去,顿时一愣,惊讶道:“怎么是你?”

杨天云大笑一声,却向他介绍起身边的这些人。

“这是笛宇前辈,乃是这筑心城的主人,亦是那南山竹派的宗主!”

“这乃是道万千前辈,南荒八寨的长老!这乃是罗道前辈,幽州黑玄林的主人!”

“这位就是那灵剑山庄的少宗主,顾剑!”

顾剑闻言苦笑一声,道:“在下顾剑,只能这样给各位前辈行礼了!”

笛宇笑沐春风,道:“顾公子,说来我与顾庄主也见过几面,算有些交情。只是,笛某很是好奇,顾公子怎么一人欲闯那血生堂呢?”

顾剑闻言,抬头一叹,道:“天意弄人,天意弄人罢了……”

兀地,他抬头紧紧地看着杨天云,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杨天云收起笑容,沉凝着他的眼睛,沉声道:“这悲心咒可是佛剑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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