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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风带走了身上的燥热,饶是易子乾再怎么紧追着太阳的步伐,太阳还是不等他了,慢慢地、慢慢地隐倒了山的后面,徒留一抹光辉由山后散出,橙红橙红的光辉虚虚的笼罩在山顶,与天山的红霞交相辉映。
鸡鸣声、狗吠声、牛羊声随着微风闯进了易子乾的耳朵里,慢慢的他放慢了脚步,一道道袅袅炊烟落入少年的眼底。
这条连接着村口的水泥乡道上,不再只有他孤单一人了,渐渐的,看他到赶着犁牛刚从水田边回来的老人,虽然老人身上沾满了泥渍,整个人看起来都脏兮兮的,但易子乾却觉得看到他很是亲切。
这会儿太阳不晒了,易子乾便将炮炮放了下来。休息了那么久,小家伙的精力又恢复到了最旺盛的时候,才刚解开背带,它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泥鳅一般的从易子乾的怀里滑了下去。
看见老人牵着犁牛迎面过来的时候,小家伙老兴奋了,巴巴的追着牛屁股跑。小家伙一会儿猛地冲到牛后面啃咬它的脚后根儿,一会儿又猛的窜回易子乾身边,如此来来回回无数次,它也竟不觉得累了。
炮炮来回的试探和招惹人家犁牛,易子乾不由得有点无奈,他怎么就忘了,炮炮的祖先可是牧牛的呢,难怪这小家伙一见着牛就这么兴奋。
易子乾想若不是人家犁牛的性格好,被炮炮这么招惹试探早就该着脑儿了。
见牛的主人还在这儿,易子乾忙喝了炮炮一声,叫它别去欺负人家牛,转过身又赶忙给老人赔了不是。老人却大方的笑着说不碍事,还夸赞易子乾这狗养得好,肉嘟嘟又油光水亮的模样看着很讨人欢喜。易子乾都一一笑着应是,心里却暗自觉得炮炮的肥是非减不可的,不然谁一天到晚受的住要抱它啊?
和老人闲聊了几句,老人忽然打量起易子乾来,然后问他:“小哥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吧?是过来这边旅游还是探亲的?”
易子乾只是迟疑了一瞬,很快就微笑着回答了两个字,“探亲。”
听见易子乾说是来探亲的,老人不由得多留意了他一下,然后问:“我们着村子里也没几户人,乡里邻居间都是熟悉的,不知你是谁家的亲戚?”
“易子龙家的。”易子乾毫不隐瞒的报出了自家祖父的名字。
听见这个名字,老人先是迟疑了一下,略一思索,很快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连语调都拔高了几分,是激动也是欣喜:“易子龙!是老易家的!你老易我认识的,闲暇时我们还约着下过棋来着,只是最近他好像总是不得闲儿,我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说着,老人抬头睁眼去瞧易子乾,似乎想要通过观察判断易子乾是易子龙家什么人,但到底是老眼昏花了,他瞧不仔细,自辨别得出易子乾是个年轻人,便问:“你是老易家什么人啊?”
“他是我爷爷。”易子乾礼貌回答。
“哟,是嘛!”老人一听,不由得有些激动了,“老易的孙子,你小时候是不是还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是的。”对于老人的问题,易子乾全都一一回答了,没有半分不耐。
老人不由得一拍膝盖,大声感叹:“乳名是不是叫那什么乾乾来这儿?”
“正是呢,爷爷您知道我?”易子乾也有点意外。
老人看起来有些激动,他大声道:“记得!怎么不记得!你小的时候,我常去你爷爷家找你爷爷下棋的,那时候你才那么顶点儿高,每次我去找你爷爷的时候你都是穿着满院子的追着猫儿狗儿跑,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小时候的糗事被提起,易子乾脸上多多少少有点挂不住,但想到对方是长辈,而且提起这些事儿也不是出于恶意,所以他还是礼貌的回给了老爷爷一个礼貌的微笑,点头应答:“不知爷爷怎么称呼?那时候还小,不记事儿,很多人都记不得了,竟不知道爷爷和我还有过这么一段缘。”
老人却冲他拜拜手,宽慰道:“小孩儿不记事儿正常的,这有什么,你也不用紧张。”易子乾冲他笑了笑,点头一一应了,老人接着道,“至于称呼什么的,你小时候是叫我二叔公。”
“二叔公。”
易子乾马上乖乖巧巧的叫了老人一声,老人一听瞬间眉开眼笑,连连应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连忙招呼着易子乾:“你是从城里过来的?”
易子乾应是,老人马上就上前拉他:“这都到晚饭点了,还没吃晚饭呢吧?上叔公家吃去,叔公给你整点好吃的。”
“不了,谢谢叔公,我还得赶去爷爷家呢,好久没见过爷爷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听见易子乾这么说,老人也不好再勉强,隔了一会儿,只是轻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愿意待在村子里,都想着到外边去赚钱,村子里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个老东西了,平时怪寂寞的,就想有个年轻人来陪我们唠嗑唠嗑,但这些都只是想想。年轻都要忙着赚钱呢,哪有空来回来看我们这些老东西,今天你回来了,像是你爷爷见了你一定会很高兴的。人老了,啥也不图,就图个有个子孙培在身旁唠嗑唠嗑,今儿见着你回来了,我心里也替老易高兴啊,你快去吧,别让你爷奶在家等太久,要是改天得空了,再和你爷爷上我那玩玩,我给你弄好吃的。”
“谢谢叔公。”
“说啥谢不谢的,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都是一家人。”老人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看着眼前充满活力的少年,老人不可察觉的红了眼眶,于是他假装扭过头去拉牛,冲身后的易子乾摆了摆手,道,“回去吧,快回去吧,别让你爷奶的在家等着急里。”
易子乾冲他点点头,然后拉着炮炮走了,走的时候再三告诉老人他一定会来看他的,老人连说着好好好,欢迎他来。
“这么久没回来了,还认得路不?”在易子乾准备走的时候,老人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转过脸来看他,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易子乾忙摆摆手:“不用了,谢谢叔公,您累一天了,还是早些回去吃饭吧。虽然好久没回来了,但回家的路我还是记得的,就不劳叔公相送了,等改天得闲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去看你。”
“好。”老人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朝他挥挥手,跟他说再见,易子乾同样挥手和他道别。
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易子乾牵着炮炮往炊烟指引的方向走去,走出几步,他忽然回头朝身后看了下,只见老人还站在原地冲他招收,犁牛在老人的旁边摇着尾巴,似乎也在招手似的,天黑了,易子乾已经看不清老人的脸,但是他矮小驼背的身影却深深的刻入了他的脑海,一种难言的温暖滑过心头,少年眸光微闪,他也抬手冲老人摆了摆,这才重新回身赶路。
又变成了独自一人走在这孤独的乡间小道上,易子乾心中一时感慨万千,明明是在这儿长大的人,可当他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却没有人认出他。究竟是他的变化太大了,还是他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回来了,久到已经被人遗忘了呢?
天彻底的暗了下来,但好在前面已经有了灯火,倒也不用易子乾特意找来灯光照明了。
脚下这条长长的乡间水泥路,从村口一直蔓延到民宅前。
现在在易子乾右手边的是一把片民宅,民宅隔着他脚下这条水泥路,望着对面一望无际的田野。
田野和水泥路只见有一条水沟,易子乾记得小时候他和小伙伴们最爱折了纸船来这里投掷,然后看谁的船能飘得更远。
走过民宅的时候,易子乾听到了一阵剧烈的犬吠,回眸一看,有一条长相凶恶的大黑狗被拴在了一个人家门前的大树下,看见易子乾和炮炮的时候,他警惕的狂吠了起来。
易子乾心里有些无奈,明明这里也是他的家乡,可时间却让他成为了这个村子里的陌生人。
炮炮是个不折不扣的怂货,易子乾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这不,被那拴着的大黑狗狂吠了一阵,炮炮马上就吓得腿都软了,连路都不会走了,怯怯的瑟缩在易子乾的脚后,探头探脑的偷偷瞧那长相凶恶的大黑狗。
大黑狗似乎注意到了炮炮的目光,不由得也将注意力全部落在这个小怂货身上,对着它就是一通狂吠,那架势,仿佛随时都会挣脱锁链冲过来将它按倒在地,炮炮被大黑狗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但它忽然意识到大黑狗是被拴着的,任它叫嚣得再凶狠,它也咬不着它啊,想到这儿,炮炮的胆子不由得壮了点,从易子乾的身后探出个脑袋,对着大黑狗就一顿奶凶奶凶的挑衅。
炮炮的举动无疑激怒了大黑狗,它低低的发出低吠的警告,但炮炮却不知收敛,仍旧趾高气扬的,这下彻底的激怒了大黑狗,它猛地窜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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