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琐碎一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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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澈没有穿鞋子就被萧吟风抱了出来, 抱了许久, 苏澈不由问道:“萧哥哥你累了吗?你送我回去吧。”

萧吟风不回却问:“冷不冷?”

苏澈摇摇头。

萧吟风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今晚在这睡吧, 明天早上我早些送你回去。”

然而第二日苏澈睡到日三竿,睁开眼猛的坐起来, 转过头看见坐桌子边吃饭的萧吟风之后。

心想:萧吟风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说好的早点送我回家呢?

苏澈起床之后才发现自己是被萧吟风硬生生抱过来的, 根本没有穿鞋。

念此, 苏澈瞪着萧吟风,一句话也不说。

萧吟风不厚道的对她说:“看我做什么?昨日你睡那么晚, 我又不是没叫你。”

这时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 手中捧着一双鞋, 放到苏澈脚下, 做了一礼,转身离去。

苏澈舒了一口气, 下了床。

萧吟风道:“过来吃饭。”

“不吃了, 我要回家。”苏澈急急忙忙出了门,似是想起什么, 转过身走回萧吟风身边,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笑:“走了。”

萧吟风扬眉看着她,还未说话她便跑了出去。

苏澈走后, 一名青衣少年走了进来, 他立在门口抱着剑看着萧吟风。萧吟风则像是没看得到他一般,继续吃饭。

“哼。”那少年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萧吟风抬起头看一眼门口, 将碗筷放下,抬眸看向门外,无奈一笑。

那日萧吟风拜访过苏家之后,又请了扬州第一媒下了聘礼,一切皆照扬州风俗操办。

扬州人秀敏,未婚女子在定亲之后嫁人之前不准出门,不准见夫家。

二月是苏澈父亲和母亲的忌日,所以婚事定在了三月早春。有下人听说,长孙府的二小姐长孙琳琅和锦绣山庄大公子的亲事也是在三月。

锦家与苏家的恩怨是上一代的事情,苏澈与锦言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与其让两家恩怨纠缠不清,倒不如借此机会,化解两家恩怨,喜事同办,双喜临门。

苏澈自那日回去之后便被关在了苏府里,她无聊,苏瑾容就陪着她一起无聊。

其实苏瑾容这孩子挺可爱的,能看出来他很喜欢这个从来没见过的阿姊。苏澈见他无聊便拉着他去书房看书,苏瑾容可怜巴巴的说不想看,苏澈可是个好阿姊,二话不说就拉着他进了了书房。

看了两日书,苏瑾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苏澈,祈求她能放过他,苏澈却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瑾容玩心大起,偷偷拿起毛笔探过来,轻轻在苏澈鼻子上一点。

待苏澈反应过来苏瑾容已经撂下挑子跑到门口了,他边跑边笑:“阿姊想男人了……阿姊想男人!”

苏澈目瞪口呆,这小兔崽子跟谁学的?她站起来追了过去。

“苏瑾容你给我回来!”

苏瑾容回头对着苏澈做了一个鬼脸,却没想到转身撞到一个人身上。他回过头,受惊吓般的退了几步,叫了一声爹。

苏澈也不再追他,站定之后抹了抹鼻子喊了一声叔叔。

苏墨白问:“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苏瑾容低着头不说话,苏墨白便将目光放在苏澈身上。

苏澈轻咳一声的说:“刚才瑾容看了许久的书,有些累了,我和他出来散散步。”

苏墨白看他们两个这幅样子,不再追究,只是对苏澈说:“姑娘家家的整日打打闹闹成何体统,还有两个月你便要嫁人,这段时间你给我去和你婶婶学女红,成亲那日喜帕若绣不出来你也不要嫁了。”

“啊……?”苏澈看着苏墨白哀求道:“叔叔……”

苏墨白打断她的话:“没有商量的余地。”

苏澈垂头道:“哦……那我去找雯姨了。”

苏澈觉得,她能绣出喜帕来,猪都能上树了。

苏澈去找顾雯的时候顾雯正在给她做嫁衣,虽然找人来做会比较省事,可家里就苏澈一个女娃娃,马上就要嫁人了,顾雯想亲手帮她做嫁衣。

苏澈一言不吭的坐到屋子里,看着顾雯帮她做嫁衣。

顾雯嫁衣做到一个阶段,抬起头来被眼前坐着的苏澈吓了一跳,她抚了抚胸口说:“你这丫头,吓死我了。”

苏澈捧着脸看她,一脸生无可恋的说:“墨白叔叔非让我自己绣喜帕,可是我不会啊。”

顾雯看着她笑:“是不是你和瑾容办错事惹他生气了?”

苏澈委屈巴巴的点点头。

“我就说,墨白又不是不知道你对女红烂泥扶不上墙,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让你绣喜帕。”顾雯笑着说:“他就是气话,你当心别再惹他生气就好了。”

“嗯。”苏澈道:“那雯姨帮我绣吧。”

顾雯放下手中的针线,慈爱的捏了捏她的脸说:“当年我给你娘绣喜帕,没想到现在又要帮你绣喜帕了,还真是岁月不饶人呢。”

苏澈笑嘻嘻的趴在桌子上看她:“谢谢雯姨。”

顾雯白了她一眼说:“阿澈的嘴跟抹了蜜一样呢。”

喜帕得到了解决,苏澈又在顾雯屋子里藏了半日才敢出门,免得被苏墨白捉去说她偷懒。

啊,这两天实在是憋得慌,想喝酒,想去找萧吟风。

苏澈不是没尝试过,毕竟她会武功,这苏府的墙压根就拦不住她,可是苏墨白自从她那日早上从萧吟风那里回来之后,就看管的特别严,昨日半夜她准备翻墙出去,刚跳上墙头,回头一看,她叔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看的她心里发毛,苏澈觉得大半夜的,她叔肯定猜不到是她,她跑快一些,她叔肯定就追不上来了。

可是苏墨白此人,年少时与顾容然白晃儿为伍,自然也是有几分本事的。苏澈刚跑了没多远,她叔不知怎么就跑到她身后,揪着她衣领子把她揪了回去了。

苏澈简直生无可恋。

所以苏澈决定先老实几天,等她叔放松了警惕她再跑。

憋了大概有二十天,苏澈都想为什么萧吟风这么沉得住气呢?她不去找他,他就不来找她么?

又过了十天,婚期渐近,锦苏两家定准婚期,三月初二黄道吉日,宜嫁娶。

二月十六的时候,苏澈爹娘的忌日,苏澈憋了一个月之后第一次出门。

苏澈爹娘的坟墓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两个人,一个坟,两块墓碑。

只是冬日,难免荒凉。

当年顾家要二人分开葬,顾容然出面阻拦。

他说,二人生前在一起情路坎坷,互相猜忌,生死离别之时才得交心。若死后还要把他们分开,岂不是要拆散他们这对苦命鸳鸯?何况二人本就是父妻,为何不可合葬?

她娘以死明志,终是抱着她最爱的人,一起入了墓。

苏澈和她叔家三口一起去的,祭拜过之后苏澈一个人留在了墓前。

苏澈站了许久,不知该说些什么,站的有些腿酸了,慢慢蹲到了地上捧着脸看着那两块墓碑。

她眨眨眼笑了笑说:“爹娘,阿澈来看你们了。”

站着腿酸,蹲着腿更难受,苏澈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吸了一口气,开始跟她爹娘算账。

“四岁那年,爹死的那天,娘哄着我睡觉时说了一大堆话,那时阿澈年幼不知何意。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醒来时,娘就随着爹一起走了。现在想来,那时候阿澈实在是愚笨的很,竟不能知道那是娘最后一次哄阿澈睡觉。”

“五岁那年,舅舅教我和锦言修习武功,舅舅平日虽闲散,在我和锦言的学习上却从未放松。那次,阿澈因一个动作练不好,扭伤了脚。嚎啕大哭时阿澈想起了娘,哭的更厉害了。舅舅只当我脚疼,却不知我想娘亲。”

“十岁那年,阿澈已经知道,就算阿澈再哭,哭的有多难受,娘也不会回来了。那年,我看刘屠夫家的儿子被一条恶狗追,我想去帮他,可是他爹挥着大刀就把那狗吓跑了。而阿澈磕伤碰伤被狗追,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舅舅说,受过的伤无法抹去,说出来只能使你变的更懦弱。”

“阿澈幼时调皮,经常犯错,师兄锦言替阿澈顶替了许多罪名,长大后阿澈渐渐明白,阿澈也是有人疼的,即便爹娘舍我而去,我还有舅舅,还有师兄,还有墨白叔叔一家。对了,爹娘,阿澈要成亲了,他对我很好,可是我们现在不能见面,阿澈只能改日再带他来见你们。”

“但阿澈这些年对爹和娘还是有些怨恨的,你们就这样舍我而去,阿澈怎能不怨恨?可是阿澈后来也想过了,若是萧吟风死了,我该当如何呢?”苏澈笑:“然后,我就原谅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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