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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风云再动,干戈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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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心?”

  “没想到,没想到...”

  后胜起身,绕着转了一圈,“燕国竟然以假太子应付秦国,实在是出人意料!”

  “太子此来,不单单是为了告诉我你还活着吧?”

  “昔日燕某力行推动齐燕修好,淡化历史仇恨,携手共享太平。”

  燕丹将面具放到桌子上,抬起头,露出追思之态。

  “那时候,燕丹初为太子,尚且言轻,偷偷来到临淄,所找之人正是丞相大人。”

  “恰好你也有息干戈化玉帛之意,虽然囿于朝野物议汹汹,齐燕未能盟好,但也是边境多少年未曾再起刀兵。”

  一个将全部心力投入了对抗强秦之中,一个只想关起门歌舞升平过日子,可不正好一拍即合。

  韩经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些人,私下里,他们迸发出的能量也不容小觑。

  “现在我还想再与你合作一回。”

  后胜把玩着案上的笔管,沉吟不语。

  在他看来,燕丹已成丧家之犬,哪里还有合作的资本。

  “你无非是想继续鼓动我背弃齐秦盟好,与楚蛮携手,鼎足而立罢了。”

  “此事再也休提,我齐国谨奉盟秦之策,西向事秦从无差池,这也为齐国带来了数十年的太平。”

  后胜手臂快速抖动,袍袖翻飞,凸显出他不为所动的心理,想就此断了燕丹的百般蛊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燕丹的笑声在这漆黑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后胜岂能听不出其中浓浓的嘲讽。

  “真是可笑,畏秦如虎也就罢了,还将齐国的太平光景归功于事秦恭谨!”

  “难道魏国事秦不比齐国吗!”

  “那韩国呢?”

  燕丹不再笑了,逼近后胜,“秦国遵奉的,向来是想要就自己提刀去取,它的胃口岂是称臣割地就能喂饱的!”

  “齐国现在之所以苟安,那是因为赵魏韩挡在秦国兵锋前面,燕国勇士立马横刀在与秦骑对冲,楚国整兵秣马万舸争流!”

  “三晋没了,燕国亡国,楚国沦丧半壁,接下来就该轮到齐国了!”

  “齐之危局,丞相不是没有想到,而是装睡不想醒过来罢了。”

  每日醉生梦死,何尝不是想用酒精麻醉自己,这样就不会触及到最深处的痛。

  “你走,你走!”

  “危言耸听,大言欺天...”

  心底的彷徨、伤疤又被揭开,血淋淋的表现出来,后胜指着门口,厉声疾斥。

  “如果丞相真的当燕某是信口开河,挑唆齐秦之盟好,早就唤出四周甲士斫我为肉泥了。”

  后胜情绪再激动,也不曾呼唤门外、屋顶埋伏的技击好手进来。

  韩经嚼了嚼折下来的嫩树枝,任由树汁的那抹苦涩在舌蕾炸开。

  丢掉了燕太子这层光环,拾起了墨家传学之人的本领,还真有些舌灿莲花的意思。

  “接下来,我想说的,绝对是对齐国有百利而无一害。”

  见后胜情绪缓和,燕丹走到近前,伸手将他搀起,“秦国势大,齐国贸然背盟绝交,非是易事,而且容易招致咸阳的全力打击。”

  后胜点点头,可不是嘛,王贲兵团也就在齐楚边上,刀尖往哪边指还不一定呢。

  “齐国现在要做的,是顺应秦使此次的要求。”

  “借此机会,大整兵甲,动员戍卒徭役,做好充足的准备。”

  齐国士兵斗志涣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装备居于列国之前,仅次于秦,但训练以及战斗技巧可谓是一言难尽,毕竟是承平已久,没经过战火的淬炼。

  “而且,应秦之邀,攻取所谓的汉城三郡,于齐、于抗秦大局均有裨益。”

  不仅是后胜两眼有精光溢出,韩经也聚起精神,想听一听燕丹的说辞。

  “箕子之国向来与我大燕辽东接壤,其地广袤,不下齐鲁,只是那里人烟稀少,又多山林冻地,恶田较多,不像中原良田是经过精耕细植的。”

  燕将秦开曾经率军深入半岛,对那里的山川人文多有了解,燕丹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但现在那里大有不同,韩国公子韩经韩非率民远遁,大量中原百姓定居于彼,广泛分布在箕子之国广袤的土地上。”

  “齐国攻取了那里,既能开疆土拢生民,又得到了生息之所,将来起事抗秦,又能与辽东、代郡连成一片。”

  “退一万步讲,即使齐楚燕代合力,仍是不敌秦军,此处也能作为齐燕修养祭祀之所。”

  绿毛丹这是要分一杯羹,想跟齐国一起图谋汉城,韩经眼眉拧了拧,还是对这小子太仁慈了。

  当然,燕丹的这番图谋,与韩经坐拥三郡之实,坐视秦人追南逐北并吞中原大有关碍。

  这是被燕丹记恨上了,将燕国灭亡的一部分账算到了韩经头上。

  后胜的表情变化,燕丹是看在眼里,此事促成已有七成把握,剩下的只是利益划分的细节了。

  “燕丹虽然名义上是个死人,但是辽东之臣民还是操系于我手,尚可替父王作出联齐伐汉的决策。”

  燕王喜本来就担忧辽东离秦国兵锋太近,如果有退路,当然是想离得越远越好。

  通往乐浪的辽东走廊被挖了那么久,路上全是坑洼,如果从那里出兵攻伐,简直就是噩梦。

  齐国拿下三郡,燕喜率军民前去接收一部分,那就简单得多了。

  “燕国龟缩辽东,兵微民疲,难有作为,此战全得仰仗我齐国。”

  “既然是齐师伐汉,全取三郡岂不是更符合齐国的利益?”

  经燕丹这么一分析,后胜顿时觉得秦国所要求的伐汉之举并非苦差,其中大有利益可图。

  齐人善于经营商贾之事,凡事必斤斤计较,甚至延伸到了国事谋划上。

  “表面上看,确实是更加有利于齐,可实际上却是损齐利秦。”

  “当齐国成为天下间唯一的那根眼中钉,秦国岂会放任,无论如何,都要拔出肉中之刺。”

  做生意就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只要后胜肯谈,燕丹就知道此事有了门路。

  “分润一郡之地于燕国,则大有不同。”

  “燕国可于边境陆路防范抵御秦人的劳师远征,齐国则专心防守海上,避免了顾此失彼的情形发生。”

  “陆路、海路,对于秦国来说,都对后勤有着莫大的需求,其攻势难以长久,齐、燕各个分管一路,应付秦师孤军绰绰有余。”

  里长城的联合作战矛盾重重,给了燕丹很大的警醒。

  内部倾轧不断的联合军还不如分路驭使更加具备战斗力。

  “再说了,燕丹在三郡早有内应外合的布置,三郡地形驻防图册也握在手中,与我联合,有益无害。”

  那批蜂拥涌至汉城的墨家弟子,韩经不是不知道里面掺了沙子。

  但他认为自己有副好牙口,能连同沙子一块消化吸收了。

  况且,只要燕丹一死,这些人就没有了主心骨,只能一辈子潜在汉城发光发热。

  为了掩饰身份,充分赢得汉城方面的信任,这些人往往工作得更努力,有意卖弄下使出的绝活、出的成果要比其他人更多。

  后胜的表情是愉悦的,仿佛一直以来笼罩在头顶的秦国黑云散了开来。

  错估形势,为门客为蔽,致命齐国社稷危如累卵,一直以来,他是十分愧疚的,此时,经过与燕丹的一番攀谈,心底对齐王的那份歉疚也淡了几分。

  韩经对眼前的狗血剧嗤之以鼻,燕丹的进步不过如此。

  昔日规划构建里长城也是这般大言凿凿,结果整个防线跟纸糊的一样。

  更何况,这一切都要在齐国轻松顺利拿下汉城的前提下,汉城防御可不是纸糊的。

  现在韩经在考虑的是,到底要将齐国打得几分痛。

  最终齐国向秦举旗投降是必然的,只是此时在海上过度消耗了齐国的力量,一则与齐人结怨太深不说,将来齐地反秦也就少了许多声浪。

  而且这也会过度暴露汉城的底蕴实力,咸阳方面对此会作何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近日里,天下局势将会有新的变化,齐国大可拭目以待。”

  燕丹言及天下局势的变化,后胜自是半信半疑。

  他假死脱身,串联了这么久,自然是要有一番动作的。

  “谁!”

  “出来!”

  正当韩经倚在枝杈上思来想去的时候,书房内发出一声断喝。

  喝声出自燕丹,紧接着檐角与墙外就有数道身形电射而出。

  一个矮胖的身形罩在黑衣之类,如同一个充满气的气球,飘过院墙。

  这个体态身形,韩经是再熟悉不过,不是下午刚拜别的朱家更是何人。

  这几个追出去的相府护卫,实力不俗,韩经怕朱家吃亏,掰碎腰间玉佩,暗中以发飞蝗石的手法击出。

  只听“哎哟”几声,有人跌落于地,追有前面的也连忙转身来看。

  惊疑不定的一干人就此失去了追踪朱家的机会,转过身来再朝着院内搜索,空荡荡的树上哪里还有韩经的踪影。

  第二天一大早,韩经于住处收到了朱家派遣农家弟子送来的情报。

  送信的弟子名为朱季,亦是朱家的义子之一,在田仲叛离之后朱家就将他亲近任用起来。

  信件里简单介绍了铜面人的身份以及对方与后胜的一些交谈内容。

  虽然韩经与他是在同一时间知晓这些的,还是打心底抱以感谢,朱家果然是重义之人。

  “朱堂主是如何知晓齐相的机密?”

  朱家可没有韩经那般深厚的功力,即使他靠得更近,也没理由能听得这么详细。

  这也是韩经极为好奇的地方。

  “义父有一门绝技,能识唇语。”

  “此番是义父亲自夜探相府所得,胜在其间守卫不是很森严,这才能全身而返。”

  朱季是朱家心腹,前因后果自然是了然于胸,说不定街头接应之人就是他呢。

  能识唇语者,汉城之内也有不良人精于此道。

  齐国在动员准备,得到韩经示下的汉城也紧锣密鼓的应对起来。

  此次海上作战,正好能检验罗津港海军的战力,顺便还能捞起一些落水齐卒服务于汉城基建。

  如果咸阳最终还是要亲征汉城,辽东走廊的长度限制了秦军的发挥,将来唯一可虑者就是海上防线。

  一旦众多秦军随着蜃楼泛海而来,罗津海军是否能拒敌于海上就是关键之处。

  这边战争阴云乍起,秦楚之间也丝毫没有停歇。

  就在秋粮入库之后的几天里,秦国驿传分外忙碌。

  秦王再次大点兵,以李信为将,蒙恬共之,兵分两路,将二十万精锐之士直扑郢都而来。

  原本秦王政倾向于老将王翦领兵,但是在昌平君的一番剖析之下,将此重担交付与新生代将门李信与蒙恬。

  昌平君说服秦王的理由很简单,王氏将门灭国毁城无数,已经是一门三侯爵,再立下灭楚大功,将赏无可赏,难免重蹈武安君故事。

  而王翦老成于谋,也深知此时王氏处于风云际会的三叉口,直言无六十万大军,无以全尽灭楚之功。

  六十万大军,又是倾尽国力毫无保留的一战,这与李信所阐述的二十万精锐速攻灭楚的略成本上不以道理计。

  更多的是嬴政出于政治平衡的考虑,有意擢拔李氏、蒙氏,分担王氏在军中的影响力,这也有着保全有功宿将的一份仁心。

  王家娶的多是秦国公主,早已与王室同气连枝,密不可分,秦王也想王家能落下个好下场。

  因为昌平君的谋国之言,加上自身的一力陈请,他也得到了负责此战后勤转运的职务。

  等到伐楚功成,论功行赏,昌平君的地位将更见稳固。

  楚国方面则是以项燕为上将军,全权节制全国之军,奋起抗秦。

  相比于秦楚之间集结起的近百万大军,齐地拼凑出的十万健卒渡海攻伐僻远的汉城三郡似乎就显得不值一提。

  其实韩经自己也没当回事,他的眼光早被秦楚大战牢牢吸引了。

  秦国放弃沉稳深谋的王翦,选用积极少壮的李信、蒙恬为将,昌平君又是负责粮草的关键先生,再联想到历史上此战的结局,这一系列要说与燕丹的串联没有关系,韩经怎么也不能相信。

  “嬴政合该遭此重挫,只希望他经此一事,能调整穷兵黩武的国策。”

  韩经是真心如此祝愿的,不过秦王能领几分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齐军先锋是姬一虎,这回还真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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