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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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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煜但笑不语,偶尔会看一眼杨彦,眼神透着打量。

气氛凝重。

杨彦的眸子里没有半点纠结犹豫,只有果断。

“杨二少爷这又是何必,若输了,代价太大,牵连甚广。”

“那徐大人敢不敢赌一把?”

输了,功败垂成,没了江山社稷,还会被人耻笑,或许连性命都没有了。

徐煜现在完全处于被动,接管了南梁江山社稷,千疮百孔,兵力,粮草,还有银钱

,样样都不足以抵抗魏家。

魏家只要狠下心,未必会输。

“我要是徐大人,现在就开始养精蓄锐

,有朝一日或许还能一博,可若继续僵持下去,两败俱伤,徐大人一定得不到好。”

徐煜笑了,“杨家两子,长子平庸,次子乃奇才,十三岁离家,凭双手创下今日财富,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过奖了。”杨彦摆摆手,谦虚的回应,

“徐大人才是深藏不露,步步为营,夹缝中还能大权在握,我这点小本事哪好意思在徐大人面前班门弄斧,简直笑话。”

徐煜没理会杨彦的冷嘲热讽,沉吟了片刻。

这时侍卫送来了八百里加急文书,徐煜打开一看,脸色瞬间阴沉。

杨彦也看见了,猜想着肯定是和战事有关。

过了一会,徐煜起身,“和杨二少爷聊天,总比跟那些迂腐之人溜须拍马屁强,今日就到此为止,改日再叙。”

昀哥儿被留下来,并未带走,魏梓珠抱着昀哥儿不撒手,整个人都软了。

“人走了吗?”

杨彦心疼不已,半搂着魏梓珠的肩膀,

“放心吧,人都走了,我们再熬一段时间就离开。”

“离开?”魏梓珠眼前发亮,有些不敢相信。

“朝廷撑不了多久,唯一的法子就是妥协。”

......

徐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任何人都不见。

直到昭明太后出现。

“你这是做什么,要把自己活活饿死吗?”

徐煜闻声抬头,眼中尽是疲惫,案上的奏折堆积成山,还有好几个八百里加急文书。

昭明太后捡起一个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魏家势如破竹,又占下一个城。

“这帮废物!”昭明太后气的破口大骂。

“南梁早已经是一盘散沙,单凭靠一堆滥竽充数的人,根本不足以抵抗,未等人入城攻打,已经有人大开城门相迎,若是照此发展,不出一年,魏家就能抵达京都城门前!”

昭明太后拧着眉,恨不得掐死南梁帝才好,这混账,把好好的江山给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若不是南梁帝钻了空子坐了皇位,又那样对付魏家,又何至于自己给自己添麻烦。

魏家会尽心尽力辅佐太子登基,魏白潇就是南梁的名将,帮着太子开疆扩土,壮大南梁。

可现在,魏家被逼造反,朝廷分崩离析

,内忧外患乱成一团。

“你预备怎么办?”昭明太后深吸口气,为了夺回这个位置,昭明太后日夜殚精竭虑

,废寝忘食,整整谋划了十几年。

“国库空虚,粮草不足,兵力亦不敢随便牵扯,前有狼后有虎,为今之计只能和魏家谈判,南梁养精蓄锐,等国力充足,再战不迟。”

从魏家举兵放弃魏梓珠和魏婉宁那一刻起,徐煜就做好了准备。

他赌的就是魏家一念之间。

当初能拿出十万兵马捡起咏阳郡主和魏怀瑾,如今怎么就轻易放弃了魏家姐妹呢。

徐煜输了。

要么一错到底,要么隐忍一时,有朝一日卷土重来,再博一次。

昭明太后没有反对,只沉声问,“你打算怎么谈?”

“各自占地为王,互不干扰,五年之内都不许侵犯对方。”

“那魏家姐妹呢?”

“送回去。”

“可若是没了威胁魏家的把柄,魏家不信守承诺,又该如何,就算魏家不出手,怂恿旁人对朝廷出手,谁也拦不住,煜儿,这事儿欠考虑。”

徐煜抬眸,“那依照皇祖母之意又该如何?”

昭明太后噎住了,徐煜和魏白潇一样,身份尴尬,虽然徐煜是前太子嫡子,篡位一事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罢了,就依你吧。”昭明太后摆摆手,很快又退了出去。

“来人,快马加鞭火速将这封书信送到!”

“是!”

.......

一个月后,两方谈判,魏白潇已经占领的地方归魏白潇,签订五年之约,互不干涉,朝廷准予北安侯府和淮南侯府离京都,不再追究。

两方停止了战火,魏姎狠狠地松了口气,喜极而泣。

“哭什么,这不是好事吗。”魏白潇伸手揉了揉魏姎的脑袋瓜,出来小半年,魏姎瘦了一圈,魏白潇心疼又无奈。

.....

消息传到淮南侯府时,淮南侯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朝廷真的松口了?”

淮南侯点头,“这两日皇上病情加重,估摸着国丧以后,调迁旨意就来了。”

“国丧?”淮南侯夫人愣了愣,捂着嘴,很快压着惊讶,这个是迟早的事,不过能安然无恙的离开京都城,淮南侯夫人万万没有想到,就跟做梦一样。

“父亲,母亲真的要离开京都城吗?”

杨遂进门,脸色有些不对劲,淮南侯夫人点头,“能走当然要走了,留在京都城的日子我是过够了,什么荣华富贵都不如性命重要。”

淮南侯淡淡地瞥了眼杨遂,“你要是愿意留下,没有人拦着你。”

“留下?”

淮南侯夫人立马惊奇地看向了杨遂。

“遂哥儿,你真的要留下?”

杨遂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淮南侯夫人更加不解,杨遂解释,“我是淮南侯府嫡子

,去投靠魏家算这么回事,新帝登基,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儿子想拼搏一把。”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

淮南侯打断了淮侯夫人的话,又对着杨遂说,“这事儿我不怪你,等过些日子我就上奏朝廷,请封你为世子,府上的事都交给你。”

杨遂情绪略有些激动,点了点头,“多谢父亲成全。”

杨遂忽略了淮南侯眼中的失望,这个从小培养出来的嫡长子,让他太失望了。

攻于心计,心眼还小,和小儿子杨彦相比,相差甚远。

“父亲母亲,儿子不打搅二老休息了。”

杨遂很快离开,淮南侯夫人怔怔地看向淮南侯,“你刚才为何不拦着遂儿,五年以后,两方交战,我们要成对手不成!”

“想走的人你也拦不住,这是他自己挑的路,就由他自己走,怪不得任何人。”

三日后

丧钟敲响了整整九下,南梁帝薨逝,南梁帝膝下唯一的子嗣小皇子登基为帝,由徐煜暂管玉玺,代为掌管朝政。

京都城入眼一片白茫茫,一个月后,北安侯府和淮南侯府两家被遣派离京。

出了京都城,魏梓珠吸了吸鼻子,如释重负,“终于离开了。”

杨彦抱着昏昏欲睡的昀哥儿,小小年纪的昀哥儿没有任何烦恼,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趴在父亲怀中睡的香甜。

一离京都,淮南侯夫人对魏梓珠的态度立即扭转,别提多谄媚了。

杨清儿也仿佛忘记了之前是怎么不待见魏梓珠的,一口一个二嫂,叫的亲热。

魏梓珠虽然不待见这两个人,可毕竟都是杨彦的至亲,杨彦对魏梓珠没得挑,魏梓珠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两人不计前嫌,面子上过得去。

杨彦感动不已,魏梓珠哼了哼,“我可不是糊涂人,这都是看在你的份上,往后仍是井水不犯河水,我更不是小气之人,揪着过往的错咄咄逼人,只要不给我添堵就行。



“怎会添堵,往后可要杨家可要全部依赖着魏家照拂,谁会没眼色给你添堵。”

“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一路走走停停,花了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抵达榕城。

咏阳郡主早早就来接,看见两个女儿安然无恙的来了,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来了就好,回家了。”

咏阳郡主看了一眼昀哥儿,爱不释手。

“长大了不少,像极了姑爷。”

杨彦嘴巴甜又乖巧,三言两语哄着咏阳郡主眉开眼笑。

跟着后来的还有北安侯府一家,明老封君病了一路,好在体力还不错。

咏阳郡主早就提前置办了好几个宅子,离的都不算远,早早让人打扫干净,奴婢都是现成的,就等着入住。

“这两日大家休息,过几日魏家替诸位接风洗尘,去去霉气。”

“那就多谢郡主了。”淮南侯夫人笑着道谢。

“亲戚一场,不必言谢。”咏阳郡主很高兴,心里的一桩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各自回府休息,淮南侯夫人一看宅子布置的精巧,丝毫不比京都城的侯府逊色,默默叹气,“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对老二媳妇那般逼迫。”

“老二媳妇识大体,不是个小气能计较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倒是,这几年亏了她,眼下咱们膝下只有彦哥儿,我自然是巴不得他们好起来。”

对魏家,淮南侯夫人是心服口服了。

这边淮南侯夫人在反省,北安侯府也刚刚落定,魏姎亲自去了一趟府上,给老封君诊脉。

“祖母没事吧?”魏婉宁关心的问。

“大姐姐放心吧,老封君只是长途跋涉疲惫了,休养一阵子,再用些温补的药材,不出半个月就能痊愈。”

听魏姎这么说,魏婉宁松了口气。

“大姐姐,前段时间魏家.....”

魏婉宁拉住了魏姎的手,“我明白的,我和你四姐姐都理解,从未怪过你们,我们是骨肉至亲,不需要解释这些。”

魏姎笑了笑。

......

边关

穆盈坐在屋子里,已经发呆好几日了,脑子里浑浑噩噩,吃不下也睡不着。

朝廷和魏家达成协议这件事是穆家万万没有想到的结果。

如今的穆家地位有些尴尬,所在之地是属于魏家地盘,却早已经投靠了朝廷。

杨氏和杭氏两妯娌难得达成一气,“这事儿就赖穆盈,自个儿得不着的,非要拉着穆家。”

杭氏认可的点点头,“大嫂,盈妹妹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合适的人家了,不能总在府上待着。”

两妯娌掐死穆盈的心都有了,边关城岌岌可危,护卫就那么几个,兵权早已经被朝廷拿走,边关城人数不多,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如今的穆盈在已经不是当初的穆家大小姐身份,谁能娶了她,不是自找麻烦吗,放着魏家这一门亲戚不要,偏偏来了这地方受罪!”

杨氏越说越生气,声音也拔高了,不像之前那么拘谨了。

窗外,穆盈将这些话听入耳中,指尖紧攥,心里堵得慌。

杭氏忽然伸手拉住了杨氏,神秘兮兮的说,“得罪魏家的是盈妹妹,咱们去一趟榕城赔罪,说不定姑母会谅解咱们,不求荣华富贵,只要有一个安身之所,不必日日担心受怕即可。”

穆盈闻言嘴角翘起讥讽,“二嫂想的太多了,魏家早已经容不下穆家,当初二嫂就应该留下,而不是跟着一块来了边关城。”

杭氏脸色微变,对穆盈的冷嘲热讽很不悦,“还不是母亲宠惯着你,才让你无法无天,这么多年多两个嫂子可有半点尊敬,潇表弟只怕早就看清了你的野心,才宁可要了李家小姐。”

戳心窝子的话,杭氏也会说,且句句扎心。

杨氏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不自量力。”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语,穆盈紧绷着小脸,怒气蓄势待发。

“嚷嚷什么,生怕不够丢人的是不是!”

穆夫人闻讯赶来,板着脸,“

吵能解决什么问题?”

杨氏深吸口气,“边关城早晚保不住,我和二弟妹也是发愁才会这般,朝廷至今也没有个表态让咱们回京都,估摸着早就忘了吧。”

“够了!”穆夫人冷着脸打断杨氏的话,“穆家的主子还没死呢,轮不着你在这里说三道四,滚回屋!”

杨氏和杭氏对视一眼,撇撇嘴离开了。

穆夫人气的不轻。

“母亲消消气......”穆盈劝,穆夫人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穆盈白皙小脸上,眸中狠戾,穆盈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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