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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撒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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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星稀,萧湛踏出了映雪院,坐在屋檐上,心里发闷,临淇看了一眼自家殿下,每次殿下去南阳侯府心情都是处于两个极端,要么高兴,要么阴沉。

“殿下,是不是魏七小姐伤的很重?”

萧湛怀里的膏药还没送出去,薄唇轻勾,“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被怼了一句,临淇摸了摸鼻尖,干脆不开口了,萧湛的情绪却是跌到了谷底,满脑子里全都是魏姎那一张脸,或气恼,开心,伤感,害怕,惊讶,一幕幕不停的闪现,挥之不去。

萧湛有些烦躁,跳下屋檐,换了一身衣衫掠过一艘船坊,灯火通明,

琴声不绝如耳,轻纱曼妙,珠钗摇曳,女子娇俏的笑声像是银铃似的钻入耳中,一凑近还有股淡淡的香气在鼻尖蹿来蹿去。

“今儿怎么有空来这了?”

男子收执一把折扇,上面画着青山绿水,一只胳膊斜撑在椅子上,姿态慵懒,怀里还坐着一名极漂亮的女子,惬意十足的享受着温玉在怀,指尖划过女子的脸,惹的女子娇笑连连,整个船舱都能听得见。

萧湛身旁也围了几名女子,个个都是大美人,娇俏可爱,温柔妩媚,清冷高傲,形态各异,应有尽有,萧湛扫了一眼,眼眸淡淡,实在提不起兴致。

“萧二爷该不会是在想着女人吧?”风曜笑的肆意,一双狐狸眼一眼就看穿了萧湛的心思。

萧湛蹙眉。

“萧二爷,奴家敬您一杯酒。”女子一只手捧着酒盏朝着萧湛靠近,却被萧湛按住了手,脸色一凌,随即一想到风曜的话,大手一改揽住了女子的腰,接过那杯酒一口饮尽。

鼻尖蹿出一抹浓浓的脂粉香,萧湛眉头拧的能打结,差点就将怀里的女子给甩了出去。

“胡说什么?”萧湛掀起眼皮没好气的斜了一眼风曜,风曜一只手撑着下巴,“认识萧二爷这么多年,萧二爷可不是一个好女色的人,今儿奇了怪了,若不是为情所困,何必勉强自己?”

风曜来了兴致,一张雌雄未辨的容颜灿若桃花,拨开了身旁的女子,往萧湛跟前一凑。

“还不是为情所困……”

萧湛没理会风曜的打趣,手里的酒杯一杯接一杯,脑子里依旧是甩不掉的容颜,娇俏如花,偏固执的像一只牛,胆大包天,没什么是她不敢干的。

明明就是一脸无害,小小的一团,怎么就敢豁出去了,太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

萧湛屏住呼吸,又喝了一杯酒,目光一转落在了身侧的少女身上,肤若凝脂,低着头正在弹琴,远远看着还有几分相似,再凑近了看,少女一双眼睛暗含娇羞,怯生生的看着萧湛,两肩还在颤抖。

“二爷……”

萧湛坐回原地,指尖揉了揉脑仁,隐隐发涨,来了南梁这么久,还没这样挫败过。

又气又无奈,虽不想承认,但心底仍是被那个倔强的人搅乱了,这种感觉很糟糕。

“我有事和你商议。”

风曜挑眉,冲着几个女子使了个眼色,这些女子极懂事,陆陆续续离开,耳边总算是清静了,留在船坊的香气还在,萧湛隐忍着,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北缙如今是什么情况?”

“六公主惨死在南梁,北缙可把南梁记恨上了,你那位三皇弟正在散播谣言,将这件事往你身上推呢。”

萧三皇子是什么德行,萧湛心知肚明,一点也不恼,紧绷着脸,风曜又说,“你父皇也不是个傻子,虽然没听进去,但肯定生气的,心里怎么想的旁人也猜不透,南梁乱成一锅粥,内忧外患,多少人盯着呢,能把皇位做到这个份上,也够憋屈的。”

萧湛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缓缓才说,“北缙也不适合战乱,还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南梁看似乱,可实际的底谁也摸不透,不宜轻举妄动。”

风曜笑,“你怎么也草木皆兵了,南梁的形势一眼就看破了……”

“你太小看南梁了,南梁前朝皇帝逝去,南梁帝篡位,多少个大将消失了,魏白潇就是其中之一,此人极擅长战术,谋略极高,非等闲之辈。”

“就是那个号称第一神将的魏白潇?”

萧湛点头。

风曜收起玩笑神色,眯着眼,“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人就在边城一带。”

风曜蹙眉,这对北缙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萧湛又说,“南梁虽乱,还不至于人人可以进犯的地步,南梁必有一战,可未必是和北缙打这一战。”

“那二殿下是何意?”

萧湛清了清嗓子,“调虎离山,让南梁帝大干一场,瑾王府是个绊脚石。”

风曜恍然,“二殿下是要对付瑾王府,让北缙瞧瞧南梁的实力,再动手不迟?”

“嗯!”

“可瑾王手握兵权,这乱局未必不掺和。”

萧湛敛眉,端起茶盏抿了小口,“此次南梁死了一位元国公世子,伯府嫡子,外加一个北缙使臣,这事儿和瑾王府也有关系,若能将燕衡送去北缙当质子,瑾王一时半会不敢轻举妄动。”

风曜诧异的看着萧湛,又问,“可瑾王不止这一个嫡子。”

“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我自有安排。”萧湛顿了顿,又说,“燕衡手底下有一支禁卫军,暗藏在西山北郊,这几支暗镖便是凶器。”

风曜嘴角抽了抽,这是把燕衡往死里整啊,只是风曜脸上不敢有半点表现,点点头应了。

萧湛起身,临走前又说,“明日午时这件事要闹大。”

次日

魏姎站在廊下,修剪花枝,昨夜的事一字不落的传入她耳中,窝里还有三只雪团在嬉戏玩耍打闹。

“瞧着好像长大了不少。”

魏姎的指尖在几朵花瓣上划过,“别急,等过些日子给你们也准备个宿主。”

“谢谢主人。”

六月迈着步子过来,“小姐,您说什么呢?”

魏姎回以浅笑,“在想着前几天看的诗书,一大早就不见你,去哪了?”

“奴婢去了一趟大厨房,大厨房冷冷清清的,连个生柴火的都没有,奴婢自己做了一些吃的。”

六月将食盒摆在桌子上,一碗粥,一小碟子火腿片,还有一碟腌制的萝卜干,魏姎吃了一半就放下筷子,六月又问,“小姐,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不是,是我不饿,你在府上好好照看这几只猫儿,以后我留着有用的,我出去一趟。”

魏姎站起身,六月还不知三日期限的事,立即说,“小姐不如等伤养好了再去,伤了脸,奴婢心疼。”

魏姎从妆匣子上取出一只白色纱巾,戴在脸上,“过几日我一定会在府上好好休养,绝不会外出。”

拗不过魏姎,六月只好目送魏姎离开,魏姎去了一趟沉香院,南阳侯夫人一听说魏姎来了,脸色倏然一变。

“她来做什么,快撵走!”

“二婶撵我做什么,我是好心过来探望二婶的。”魏姎已经进门,几个丫鬟拦都拦不住,魏姎脸带面纱,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南阳侯夫人挨了五十板子,一连好几天都没睡好觉,正趴在塌上,小茶几上还放着一碗药羹。

南阳侯夫人见了魏姎,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不悦,“你到底想做什么!”

魏姎从怀里掏出一枚印鉴,“过来取嫁妆。”

“七小姐,夫人身子还没好全呢,您就别气恼夫人了,什么嫁妆不嫁妆的,夫人这些年待您可是视如己出。”刘嬷嬷没好气的说,刘嬷嬷并不知道在议政殿发生了什么,一如既往的瞧不起魏姎。

魏姎缓缓站起身,看了一眼刘嬷嬷,“我和二婶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么!”

刘嬷嬷噎了,立马开始撒泼,“七小姐,奴婢虽是个奴才,可也知道孝顺,夫人是您的长辈,身子不适,您却上门讨要嫁妆,天底下哪有这样不懂规矩的晚辈?”

话落,魏姎扬手一巴掌打在了刘嬷嬷脸上,“知道自己是奴才还多嘴!”

刘嬷嬷被打愣了,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魏姎。

“二婶,这种不知死活的奴才还是早点打发的好,免得落人口舌,打着二婶的旗帜编排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二婶故意教唆的呢!”魏姎没了耐心,“二婶,明儿午时我还要上殿的,事儿查不清楚,连累了什么人,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你!”南阳侯夫人被气的险些晕了过去,紧紧咬着牙,恨不得将魏姎剥皮抽筋,却又拿魏姎无可奈何。

“夫人,奴婢……奴婢替您教训了七小姐!”刘嬷嬷愤愤的还要上前,魏姎抓起桌子上的一把剪刀,利落的插入刘嬷嬷掌心,倏然一声惨叫,鲜血四溅。

南阳侯夫人的脑袋一阵眩晕,“魏姎,你放肆!”

魏姎一脚踢开了刘嬷嬷,刘嬷嬷捂着手掌哀嚎,又哭又喊,震的耳膜发痒。

“二婶,拿着那些钱下地底下去花吧,回头魏婷玉和我大姐二姐一样的下场,你可别后悔!”

魏姎转身要走,南阳侯夫人气的直咳嗽,却又拿魏姎没辙,只好交出钥匙,“莲香,带七小姐去库房!”

魏姎勾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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