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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零章 求生不好非要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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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儿站起身,低头转圈将自己看了一遍,再抬头时脸上漾出与鹅黄衣衫一样明丽又不失清雅的笑容,但是很快,这笑容便褪去了,她看着文清禾,问了一个与她这身衣服毫不相关的问题。

  “林大哥,怎样了?”

  文清禾用欣赏的眼神将她从上至下又打量了一遍,走到她跟前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笑道:“放心吧,林大哥自有人照顾,他好的很!”

  霜儿听完文清禾的话,转头看向许令仪,那眼神中仍然带着一丝敌意,但更多的是困惑和不解。

  文清禾站在她身侧用肩膀戳戳她,笑问:“林淏哥是不是给你说过我哥?”

  霜儿轻叹一口气后低下头,语气较为淡漠的说道:“是,走吧,我饿了!”

  说完转身朝门外走去,文清禾看了一眼许令仪,笑着摊摊手,然后离开了。

  与霜儿接触这么些时间,虽说不长,但文清禾已经知晓霜儿内心深处的想法,她虽然说照顾林淏直到他找到自己的家人为止,那时候她会离开,但文清禾看的出来,霜儿是舍不得离开林淏的。

  这姑娘很是要强,明明已经被肺病折磨的不成样子了,但是从来没有喊过一句疼,也从未哭过。

  文清禾看着身侧这个瘦弱的小姑娘,突然道:“你若真舍不得林淏哥,便留下来吧!”

  霜儿倏然转向文清禾,立即反驳道:“谁说我舍不得,要不是被你击晕,我才不会跟你们来这里...”

  文清禾继续笑,伸手抓起霜儿的手腕,极温柔极温柔地问道:“能告诉我你与林淏哥之间的故事吗?”

  霜儿看着她温柔的眼睛,缓缓道:“林大哥与我之间不会有什么故事?”

  文清禾笑道:“那可未必,你那样舍命护他,难道不算?!”

  霜儿淡漠的脸上骤然间升起一缕忧思,她看向文清禾,苦笑道:“是啊,我只有那样护着他,便是我与他之间唯一能称作故事的事情了,只是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

  两人进得一家不大但还算热闹的酒楼,要来几样补身的菜,又温了一壶酒,便举箸吃了起来。

  霜儿今年十五岁,看起来瘦瘦弱弱,但这姑娘饭量却大的惊人,而且吃相是狼吞虎咽的那种。

  文清禾怕她吃的太猛胃受不了,在她以文清禾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的功夫喝完一碗粥后,又拿起碟子里的羊里脊开始啃的时候,文清禾立即拿起自己的筷子将她手里的肉给按住了。

  文清禾:“你这样吃容易把胃撑坏!”说着手中用力,将霜儿手里的肉给夺了下来,将一碟炒的比较软的青菜推到她面前,继续道:“先把这个吃了!”

  说完还不忘强调一句:“慢点吃!”

  霜儿拿着筷子紧盯着她不放,眼神里隐隐透出一丝哀怨,文清禾立即解释道:“别这么看着我,又不是不给你吃,你吃的太猛太快,胃会受不了的!”

  霜儿没有说什么,看了一会儿后低头将碟子里的芹菜慢慢吃干净。

  文清禾慢慢抿着杯中的温酒,见她将菜豆吃完了,又将一碗鸡肉汤推至她面前,抬了抬下巴,笑道:“再把它喝了,用汤匙舀着慢慢喝!”

  文清禾给霜儿安排完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今日竟然点了一壶酒,这真的是稀奇事情了,在现代,她可是从不喝酒的,过年在家只喝买来的冰点或者果皮。

  她轻轻摇晃着白瓷的酒杯,低头看着它,看着杯中方寸天地映出的自己的脸,看着看着便笑了。

  霜儿摆弄着汤匙在碗里搅弄着肉汤,抬头轻问:“清禾姐姐笑什么?”

  文清禾笑着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与之前不大一样了!”

  霜儿:“有何不同?”

  文清禾:“我不知道!”

  霜儿淡笑道:“既然不知道,那便是没有不同!”

  文清禾放下酒杯,反驳道:“你不会懂的,就如我不懂你一样!”

  说着看来一眼肉汤,然后笑道:“喝完这碗肉汤,霜儿该讲讲你的故事了!”

  霜儿闻言愣了一下,垂眸思索了片刻,随即笑道:“好!”

  林淏的与霜儿的相遇,可以用一个比喻来形容,就像是生遇到死那般突兀又自然。

  霜儿其实一开始不叫霜儿,叫赵合,她的家族是秦州赵氏的一支。

  霜儿是被自己的亲身父母扔在秦州原野上的,那时候还下着大雪,十二岁的她坐在一处用草垛搭成的简易房子里等着父母。

  阿娘说让她等着,醒来后就有吃的东西,于是她便放心的睡了过去,醒来后自那房子里爬出来,天地纯白寂静,莫要说人,就是连一只飞鸟也看不见。

  霜儿呵着冷气返回茅草屋里,蜷缩在房间里等阿爹阿娘回来。

  如今她的父亲携家眷出离秦州,完全是为了躲债,而在这之前,他们家的生活是富裕的,父亲赌尽了所有的家产并气死爷爷奶奶后,带着阿娘他们逃了出来。

  千金小姐一夕之间沦为丧家之犬,这样的落差只要一想起,她便觉得毛骨悚然,最重要的是,她还什么都不会做,她以为即便出了门,依旧有人侍候她。

  阿娘说合儿安于享乐的缺点,与她父亲一模一样。

  她从不反驳,像父亲又怎么了,我是父亲的女儿,自然像他了!

  赵合在草房子里等阿爹阿娘等了三天,也没有等来他们,当她注意到自己的行礼被父母拿走之后,她终于意识到父母选择离开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父母将她扔在了这渺无人烟的荒野上了,他们带着弟弟走了!

  绝望无依,悲伤过度又加上心智尚未完全成熟,她选择跳崖自杀。

  草房子后面便是一座山,她好不容易爬上去,好不容易挪到悬崖边上,好不容易纵跃而下时,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拽住了。

  期待中坠落时的风声没有响起来,反应了很久之后,她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用力抓着,她抬头朝上看去,看到了一副被胡须和污垢侵占的脸,这样看上去他很老,但是从他衣袖中露出来的一截皮肤细腻白皙的胳膊判断,他还很年轻。

  那人冲她紧张的说道:“往上蹬,我拽你上来!”

  赵合便依言照做。

  将她救上去之后,那人将身上的一件很厚的狼皮袄披在她身上,然后带她去了一间不漏风的破庙里,那人找来干一点的树枝点上火,围坐在火堆旁烤地瓜。

  他将烤好的地瓜递给她后,胡乱的抹了一把胡子,坐在她身侧扳开自己手里的那块地瓜,满意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问:“冰天雪地的,不是应该想办法活下去嘛?姑娘为何寻死?”

  赵合用手捂着地瓜,感受着地瓜上如电一般的让人战栗的灼热,低头淡淡道:“我阿爹阿娘都不要我了,我活着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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