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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何来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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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苏明净抬手拭去了眼中的泪水,咬了一下嘴唇,压抑着心中的痛楚,用力的挤出点点的笑意,对视他眼中的清澈,摇了摇头,“你不是要去天牢的么?走吧。”

说罢,转身垂下了眉眼,不等叶展颜开口,便一步一步的朝着天牢的方向而去,任由那心间的疼痛蔓延全身。

历史就是历史,她无能改变什么,可是这历史流淌的再快,她也要一定给寇简唯一个公道,一定!

叶展颜默默的凝望着苏明净的背影,若水般清澈的双眸之中,心疼之意一闪而过,叹息了一声,追着苏明净的背影,一同朝着天牢的方向而去。

又是正午时分,阳光透露窄小的天窗,将片刻的亮光洒在了这幽暗的天牢之中。金洛神盘膝对着那点点阳光而坐,又是伸出了手,去接那似乎弹指间便会溜走的光,清冷的眼眸之中,片刻忧伤片刻冷漠互相掺杂着。

自从三月份的雁门关一战被俘,而后被带回汴京,被关在这终不见天日的天牢里,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吧。只是过了几个月,她金洛神不想去想,因为时间过的或长或短,最终也只不过是依旧在这牢狱的寂寥中度过,这一日又一日的,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呵呵,没有吧,如今的她,便是一个活死人那么的简单。

只不过,这本该属于活死人的心,在人日日夜夜的寂寥之中,似乎总是不经意之间,会想起一些萦绕在心头的人或是往事。

往事啊!如今还有什么往事可想呢?草原,蓝天,牧羊,阿爸,又或是他?

呵呵,金洛神啊金洛神,都说了第一次动情或许是自己太傻太天真,可是若第二次便是自作孽了,你这是在想着什么?他与你,有何等关系,竟然让你这么的放不开?这个世界之上,你不是最讨厌,最憎恨他的么?

低低的叹息一声,眼睁睁的看着头顶的那一束亮光变暗,而后又消失不见,忽然自嘲的笑了起来,收回了手,将头靠在牢狱的墙壁之上,闭上眼睛就这么的沉默着,回忆着。

脚步声响起,牢房的门似乎又被打开了,而后又有人走了进来,只是这进来的是何人?

是叶展颜还是颜子俊?

若说猜吧,也许该是颜子俊吧,这些日子,他似乎遇着了何等伤心之事,日日拿着两壶酒,来找她这个阶下囚来痛饮一场,每次在喝醉之时,总是会低低的说着胡话。

呵,想不到如他那般舔燥的男人,也会遇着伤心之事?当真是稀奇怪了。

叶展颜站在牢房之中,先是朝着苏明净看了一下,然后上前几步,垂下眼眸看着金洛神问道,“你,没事吧?”

先前来过几次,她都是睁开眼睛,面朝墙壁而站,负手背对着他们,很少这般依靠墙壁而坐,紧紧的闭着双目。

牢狱清苦,她莫不是生病了?

“金某一介阶下囚,能有何事?”金洛神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朝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看去,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苏明净的身上之时,清冷的目光之中,闪过淡淡的惊疑之色。

惊的是,此女子从面部看起来,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可是为何长满了一头如霜般的白发?疑的是,自从她被关起来的这一段时间内,她是第三个出现在这天牢之中的人。

“她是明玉公主,寇简唯的妻子。”叶展颜似乎看出了金洛神眼中的疑惑之意,朝着苏明净看了一眼解释道。

寇简唯的妻子?

那么她今日出现是何意?

金洛神暗暗的想着,并没有多言,别过了头,继续仰望着天际那窄小的木窗,眼中的冷漠之意更加的深重。

“你,为何总是看着窗子?你想要自由?”苏明净眯了下眼眸,将金洛神所有的神色变化全部捕捉在了眼底,直直的看着她的脸色问道。

来时的路上,叶展颜与她说了金洛神的身份,且又将那一日在彼岸花开的湖畔之旁,他在身亡的杀手身上,找到了刻有辽国图腾的令牌之时说给她听。言语之外的意思,此刻不是恨金洛神之时,因为若想事情有所突破,最好的突破口便是金洛神。只要她肯说,他们可以省去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所以,此刻苏明净心底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恨意再重,她也会拼命的隐忍着,克制住自己的心。

“自由?”金洛神没有回头,依旧仰望那扇狭小的天窗,嘴角抿唇出了些许苦涩的笑意。

自由么?谁不想着自由?谁不想无拘无束的在那蓝天碧水的草原上驰骋?只可惜自从离开草原的那一刻,或许就不会再有自由这一说了,如今成了一介阶下囚,自由与她来说,是不可望亦不可及的。

“明玉公主不会只是来与一个阶下囚来说那可笑的自由吧?”金洛神收回目光,转头朝着苏明净勾唇一笑,笑中带着些许的嘲讽与划不开的冷漠之意。

“这么久,你还是没想通?”叶展颜直直的看着金洛神,面色平淡的问道。

“想通?想通什么?”金洛神再度笑了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冷漠的转身,背对着身后的两人,冷冷的反问道。

“战争的伤害。”叶展颜无视金洛神的冷漠,声色依旧平淡,“那一日,我确定那令牌就是你们辽国的,你们辽国定是有人与我朝堂中的某人有着某种交易,展颜说的可是也不是?”

“呵呵,叶大人乃为兵部侍郎,叶大人说是便是了,又何顾来问我?”金洛神不答,反问着。

“你该知道,若是汴京还有辽国的细作,在你我两国之间挑事,宋辽再度开战那是或迟或早之事。”叶展颜眉梢微皱了一下,有些沉重的问道,“难道这些日子的静修,你还没想明白战争所带来的伤害?”

“战争所带来的伤害?”金洛神依旧杯对阵二人,只是那垂在腰间的手,握紧,加大了力道。

流转的目光,凝望着那洁白的云朵,在那窄小的木窗之中闪过,满是冷漠的双眸之中似乎又多了几分孤寂的疼痛。这一场的山河血泪,孰是孰非,谁又能说的清楚?辽人好战,挑衅较为喜爱安定的宋国,不过也只是为了能享受那本该属于中原的安定繁华啊,不过也是为了终日不再受着漠北的苦寒之苦。

只是,这肆意的掠夺,真的是对还是错,这一世的厮杀,换来的却是染满了万里河山的血,值还是不值?

“看来你还是不曾想通,告诉你吧,今天来天牢之时,又见战报从边关回传汴京,这战报所谓何,想必也不用叶某多言了吧。每一个人生下来,都有生存的权利,任何不得剥夺这种权利。若是这场战争,辽国依旧不能主动罢战,那么宋人为自己的家国天下,必定奋起反抗,那么最终的结果便是两败俱伤,谁都不可能偏安的。”叶展颜默视着金洛神的背影,一字一句的回道。

“两……败……俱……伤……?”金洛神微微的动了一下唇,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口中一字一句的呓语着,潜藏在那冷漠之后,那丝为战争而波动的痛,似乎更加的明显。闭起的眼睛又慢慢的睁开,转过了身子,目光徘徊在叶展颜与苏明净的身上,唇微抿,似乎在用力的压抑着什么。

两败俱伤,她又有何不懂,可是有些执着,不是能够在自己心软之时能够说出,如今的她不过只是个活死人而已,她累了,外面的事情她不想再问,亦不愿再管。

“天底下,无任何一人不想妻儿团聚,一家人活在太平盛世之中,享受那一世繁华之梦,无战争的痛,无流血的恨。想必你也是如此,否则我不会从你的眼中看到那浓重的渴望自由之意,还有藏着这冷漠之下的寂寥之痛。”苏明净抿唇,直直的对视着金洛神的目光说道,“你可曾爱过?”

“自由?寂寥之痛?爱?”金洛神不答,再度背过了身子,目光又落在那窄小的天窗之中,眼中寂寥的痛意更加的深重。

蓝天白云,碧草清河,敖包牛羊,呵呵,这些都是她心中最渴望的自由,可是这些事情早在那第一场厮杀开始,就一点一点的远去,直至消失不见。还有,那份潜藏在冷漠之下的是何样的情绪?是爱么?是对那个一身豪情,半生风流之人的恨与责么?

呵呵,不重要了,如今他已粉身碎骨,残留在心间的恨与责,是否会变淡的些许?

“罢了,你还是要世间来想,今天我们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叶展颜叹息。

这个女人的心事太重,伪装的冷漠之意太深,若想要她开口,怕是难上加难。侧目朝着苏明净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给她丢去了一个眼神,道“公主,我们今日先回去吧。”

苏明净抿唇,神色复杂的看着身穿囚服,发丝微有些凌乱的金洛神,在心底挣扎了片刻,终于深深的吸了口气,点了点头,与叶展颜一同离开了天牢。

和煦的夏风拂过面颊,将那满心的愁绪,在心间流徘徊,风穿过街头,将那格式的招牌吹起,在风中轻轻的摇曳着。苏明净与叶展颜从天牢而出,就这么的并肩在街头徘徊着,任由那淡淡的沉默伴着夏风,绕满了心间。

“接下来,你可是要回寇府?”就这么的徘徊了两条街道,两人在一处三岔路口停了下来,叶展颜看了一眼叉开的道路问道。

这三岔路口,一处通往皇宫与兵部,一处通往叶府,另一处通往的便是寇府方向。

苏明净同样停下了脚步,目光在路口之处徘徊了一下,想起刚才在街头看见的那边关加急战报,垂眸思量了一下,不解的问道,“你不回兵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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