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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为何当初不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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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从边上的荒草边上拽下一根枯草,叼在了嘴中,身体向后侧去,倒在地上,就这么的看着低垂的乌云,良久不曾话语。

因为不能回去,不可回去,所以即便是很想你,所以也不能回头,阿依玛。

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躺在黄沙之上,感受着风吹起沙尘发出的微弱响声,思念着自己的妻儿。

“喂,死了没?”从耶律齐营帐之中走出来的金洛神,远远的便看见坐在山丘之上的莲觉与躺在地上的颜子俊,没好气的翻了一下眼睛,走到颜子俊的边上,伸出脚狠狠的踢了颜子俊两下,挑眉说道。

“我要是死了,现在就是借尸还魂,小心我拉你下地狱。”颜子俊睁开眼睛,一个翻身便从地上站起,抱着胳膊斜着眼睛看着金洛神,甩了甩头道,“你来作什么?”

这个彪悍的女人,不知为何,他就是与她合不了拍,真不知当初在那破庙之中,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是怎么装出来的。

“这是辽军军营,我的地盘,本将军爱去哪去哪,管你什么事?”金洛神白了眼颜子俊,走到莲觉的身边,嗓音放柔了一些对着莲觉说道,“莲觉法师,耶律将军要见你。”

“好。”莲觉点头起身,朝着金洛神行了一个佛礼,没有多问,只是淡淡的回道。

“黄鼠狼给鸡拜年。”颜子俊斜着眼睛看着金洛神,在口中小声的嘀咕一声。

当初恩将仇报的是她,刚才对莲觉那一副礼貌客气的样子,让他看了就来气。

“你什么意思?”金洛神楞了一下,很显然没明白颜子俊的意思。

她是辽国人,对于宋人的俗语,着实了解的不多。

不过,很显然,眼前这个舔噪的男人,嘴里一向是吐不出什么好话的。当下,她再度甩了甩手中的马鞭,冷着声音问道。

“没什么,夸你呢。”颜子俊吸了吸鼻子,看着金洛神手中的马背,身上似乎是被一阵阴风吹过,干笑了两声。

嘿嘿,看来这段时间,跟着莲觉法师行走江湖之时,学的这些宋家方言俗语,还是挺管用的。

起码眼前这悍妇听不懂。

真是快哉,快哉啊!

“信你才怪,你也一起去。”金洛神敛了敛眉梢,上下打量了一下颜子俊,冷哼了一声,再度甩了甩手中的马鞭。

晚上回去非得好好的找通宋语的人问下这黄鼠狼给鸡拜年,到底是何意。要真是夸人的,自是无话说。但要是损她的,哼,臭小子,等着被她捏死吧!

暗暗的想着,握住马鞭的右手,捏了紧紧的,领着身后的两人朝着耶律齐的营帐之中走去。

宽大的营帐之中,摆好了几张酒席,很显然的,似乎是像要款待何人一般。耶律齐坐在营帐的正中央的席位之上,而左右两边,则坐了他的几名副将,正纷纷的看着他们。

“耶律将军,莲觉法师与颜子俊带过来了。”金洛神上前,朝着耶律齐行了一礼道。

耶律齐点头,直直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人,示意金洛神入席。金洛神点头,转身走到耶律齐右边的一个空席上做了下来。

“是你们救了金将军?”耶律齐看着莲觉与颜子俊问道。

“回将军,是他二人救了末将。”还未等莲觉与颜子俊开口,金洛神抢先回道。

耶律齐点头,淡淡的看了眼金洛神,又重新掉回头看着颜子俊与莲觉问道,“你是西夏国禁卫军统领?你是西夏国的法师?”

“是的,他确实是西夏禁卫军统领。”金洛神再度抢先回答,将先前从颜子俊身上掉下的令牌递给了耶律齐,道,“这块令牌,末将认识,是西夏皇宫禁卫军统领持有的。”

耶律齐接过令牌,眉心微蹙了一下,似乎对金洛神的擅自插话有些不悦,然而却并没有多加责怪,低头翻看着玉佩。片刻之后,他示意身边候着的侍卫将令牌递给了颜子俊,问道,“金将军说的可是实话?”

“颜某确实任西夏禁卫军统领一职,而法师便是陛下所封的护国禅师,因我二人受陛下差谴,前往宋国秘密办写差事,机缘之下,救了金将军一命。”颜子俊点头,脸不红气不喘的回道,边说还边侧目看着莲觉,朝他眨了几下眼睛,其中神采不言而喻。

莲觉抿唇,没有多言,只是直视着耶律齐,双眼似乎是染不上一丝尘埃一般,干净透明。

好清澈的眼睛!

耶律齐在对上莲觉的一双眼睛之时,忽然在心底惊叹一声。他活在这个世上二十八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干净透彻的眼神。

这双眼睛,居然能让他这个驰骋沙场,万骨丛中过的男儿心中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看着莲觉的眼神,似乎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始终无法亵渎。

辽国也崇尚佛学,可是不曾有哪一个僧人的眼睛,会如他般干净透明。

“既然是西夏的朋友,那么请入座吧。”耶律齐收回目光,抬了抬手示意。莲觉与颜子俊没有多言,转身坐到了另两张无人的席位之上。

“法师这般年轻,就能被西夏皇帝陛下封王护国禅师,想必非同常人,来这杯酒算是耶律齐敬你的。”耶律齐抬手端起酒杯,朝着莲觉示意。

“出家人不饮酒。”莲觉对着耶律齐行了一个佛礼,垂下眼眸朝着颜子俊看去。出家人不打妄语,他自己是无所谓生死,可是颜子俊不同。

而且刚才金洛神分明有意隐瞒莲觉的身份,若是此刻他清高的将自己的身份说破,连累的定是颜子俊,还有金洛神。

他虽是出家人,但并不迂腐。

“唉,少喝一点有什么关系。我们辽人最喜欢和会喝酒的人交朋友了!”耶律齐摆了摆手,朗声说道。

“佛中五戒: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莲觉是出家人,所以不得破戒,还请耶律施主莫要为难。”莲觉双手合十回道。

他已经犯了妄语之戒,酒戒如何,也不能再破了!

“罢了罢了,即法师是出家人,那耶律齐就不勉强了,颜统领,你我辽与西夏,乃为友邦,你又救了我麾下一员大将,我敬你。”耶律齐索然无趣,知道再勉强莲觉也不会喝酒,索性掉过头看向颜子俊说道。

“好,既然与耶律兄不弃,颜某自当与耶律将军不醉不归。”颜子俊端起酒杯朝着耶律齐示意,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颜统领好酒量,不愧是禁卫军统领,来再喝!”耶律齐看着颜子俊,开怀的笑了起来。

酒水,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片刻之后,营帐之中,飘满了四溢的酒香之味,还有那酒杯相撞的声音。

几坛酒下肚,颜子俊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难受,而坐在正席之中的耶律齐,似乎也有些醉意,倒了一杯酒水,摇摇晃晃的起身,将酒杯举过了头顶,大声的说道,“兄弟们,开春了,天回暖了,马上我们就可以去攻打雁门关了,这一次,大家有没有信心,一举攻破雁门关?”

“哐当!”耶律齐的话音刚落,莲觉捧着茶水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手中的茶杯跌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众人齐齐掉过头看着莲觉,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莲觉失礼了。”莲觉伸手捡起酒杯,双手合十,恬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妥之色。

“无妨,我们继续喝。”耶律齐喝了口酒水,转头看着莲觉,道,“法师即是出家人,应当会做法事吧?”

“是,不知耶律施主有何吩咐?”莲觉点头问道。

“也没什么,争战沙场嘛,这双手总是染满了鲜血,战死的勇士们也一样。本将军就是想请法师为他们做场法师,超度超度这些为国捐躯的勇士们。”耶律齐放下酒杯,环视了一下席间的众多将士们。

莲觉的双眼太清澈了,从不曾看过只凭一双眼睛,便能让人身心放松的双眼。且眼前的这个是西夏国的护国禅师,若能得他超度,对于那些魂归地下的将士们,也是一件好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莲觉喃喃的念叨了一下佛经,在心底叹息。是明知战争无情,又为何要一次一次的挑起战争呢?

“怎么,法师的意思?”耶律齐皱了一下眉,不解的问道。

“诸余罪中,杀业最重。若能莲觉的超度,能渡得了亡魂一二,莲觉自当无理由不允。”莲觉眨了下眼睛,淡然的回道。

不管种下何种孽障的人,死后不过是一缕幽魂,这缕幽魂若是徘徊在地狱受苦,想必也是希望有人助其脱离苦海。

苦海无边啊……为何当初不能放下,回头是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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