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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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璟见她还不死心,目光一冷,森然地看着她。
  南澜见势不对,忙收了笑意摆手:“你放心!我只是来征求意见。”
  “哼,最好如此,”将画齐整地卷成一卷,放到画篓中,“南澜,你最好记得自己说的话。”
  “我当然记得,”南澜笑得人畜无害,与那张娇媚的脸融在一处,实在有股难言的诡异之感。“我来,是来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
  南澜欣喜之情掩盖不住,眉梢都带了几分笑意:“江月成功了。那明帝也是痴情,帝后本就时日无多,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济于事。”
  “这与我何干。”
  轩辕璟眼中平静,没有任何波动,与她无关的事对他来说,都只是消息。
  南澜蹙眉,很是不喜他的不解风情,“噬魂可不是什么宵小之术,那是个以命换命的禁术。江月那人一向不喜人族,他这次将自己的命都搭上了,不出三日,天烬就会变天。我听闻梵古那边一直蠢蠢欲动,你就没想着逐鹿天下分一杯羹吗?”
  轩辕璟斜眼看她:“你们想让这大陆四分五裂?”
  “那又如何,”南澜摊手,无所谓道:“热闹热闹不好吗?”忽又邪邪笑着,眼里尽是精光:“天下易主,多令人兴奋的事!”
  轩辕璟不语,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毫无意义,转身将人请了出去,言简意赅:“这几日,大巫要出关了。”
  “当真?”南澜瞪大眸子,她原以为,这大巫闭关还有段时日,没想到这么快就出关了,两手一拍活像个孩童摇着尾巴:“那我得尽快准备准备!”
  轩辕璟无言见她游走,眼眸深沉,去了汤泉,换下一身衣物后,便去看望君念辞。
  众人已经退下,只有乐正极坐在殿内候着。
  轩辕璟去的时候,正见他坐在床侧,看着君念辞。
  开口询问:“巫医怎么说?”
  乐正极起身回道:“受了惊吓,加上情绪激动又吐了血伤了五脏,须得静养。”
  轩辕璟坐在床沿,见她脸色苍白眉头耸动,显然睡着了也极不安稳,不由心疼。
  闷闷道:“我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
  她对他本就没什么好印象,也不知醒来,会如何。可是他实在忍不住,若是可以,他真想明日就与她举行大婚!
  乐正极瞧着这对痴男怨女,不明白大巫的用意。
  那画中美人,见过两国之战的人都知道是谁,可轩辕璟不知,大巫十年前牵了这道姻缘,可曾想过这条红线并未朝着他所想的方向发展。
  “主子一开始就有了主意,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呢?”
  轩辕璟被噎,无可回答。
  一室寂静,轩辕璟又道:“大巫即将出关一事,其它巫臣还不知道,你去将其它洲的巫臣召回,到时参加我的大典。”
  “是。”
  乐正极领命退下,为二人合上殿门。
  陷入梦境的君念辞挣扎着,身后各种妖魔鬼怪紧追不舍,它们紧紧抓住她的脚踝,然后倾身而上,将她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任由自己在这黑暗中一直沉一直沉,看着那些鬼怪张牙舞爪地扑向自己也不闪躲,身上被抓了条条血痕,鲜血直流,将她染成了血人。
  那些鬼怪见状,纷纷化为黑气绕在她四周,似乎要寻找机会钻入她的体内。
  忽而一阵碧光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退散了黑暗,眼前一亮,君念辞又躺在那片碧海之上。
  看着那颗散发着莹莹碧光的珠子,强撑着身子想要爬起来,身子却像与她一分为二一般,没有一丝动静。
  正焦急时,化生的碧光中延伸出一缕流光,绕在自己身上,将她的身子抬起,送到珠子面前。
  它竟有了意识?!
  君念辞大喜,由这道流光中传来的温暖,是充满善意的。碧光绕在身上,正修复着她的躯体。
  睁开眼时,轩辕璟正斜靠在她的床侧上睡得正沉。
  低头见自己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目光寻到桌上,看到了自己的玉佩和扳指。轻轻下床,拿上两样东西,出了偏殿。
  婢女们见是今日在行宫中令主子方寸大乱的女子,便知她身份不同别人,不敢造次,君念辞也就很顺利地要到了朱砂。
  将这东西准备好后,催动琉璃境隐去自己的身形,君念辞在行宫中四处游荡,寻到一处清静之所。
  这是一处偏院,古木参天,青石古朴。
  轩辕璟所说的阵法,应当就是传送的阵法,否则,以天烬和万兽国的距离,不可能一夜之间到达。
  记起慕临渊曾说过这阵式须同位交换,想着他曾说这玉佩随他多年,养了灵力应当能寻到他人,便将玉佩放在青石砖上,君念辞闭上双眼,细细回忆着。
  在凌虚峰上时,曾见花容施过这阵法,架势也大,当初施阵的时候那般复杂,又用了妖血,也不知用自己的血有没有那样的效果。
  划开掌心,刺痛感让她嘶了一声,一股血红从掌心流出,流向碗中朱砂。
  忆及花容的动作,以玉佩为中心开始依样画葫芦。
  慢慢地一个形式出现在脚下,君念辞满意地看着阵式,便往最后一步画去。
  琉璃境外隐约传来了吵闹走动的声音,君念辞知是轩辕璟醒了,垂着眼眸,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连上最后一步的时候,阵式发出了强烈的白光,一如当初峰上那样,君念辞抬手掩住白光以免伤了眼睛,心中大喜,“成功了!”
  白光之后再看向那阵的时候,君念辞的心又降到了谷底,没有出现慕临渊的身影,地上空空如也,玉佩也不知所踪。
  君念辞气极。
  果然还是有所不同。
  这阵法是妖族擅长的术,自己虽有一半蛟血,但终归不是妖族,虽成功了但也没完全成功,只是不知道这玉佩被唤到了何处。
  长叹一声,收回了琉璃境,看一眼空无一物的石砖,确定没留下什么痕迹,这才放心走了出去。
  才出院门,就与迎面而来的南澜撞了个正着。
  南澜见是她,心中起疑,适才的波动很是熟悉,上前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你在里面做什么?”
  君念辞不愿与她多言,甩开手冷声道:“不过是迷路罢了,这么紧张做什么?我的灵力被你们封住了,现在如同一个废人,怎么,面对一个废人还如此害怕?”
  南澜被她嘲笑,鼻子冷哼一声,耻笑道:“哼!这叫什么话,我南澜还没怕过谁呢!”
  君念辞见她那如江月一般自大的模样,不禁诽谤也不知是谁在轩辕璟面前被削了一剑。
  未免被南澜看出端倪,君念辞不理她拔腿离了偏院,南澜又进院中看了看,的确没什么东西,这才游到了君念辞身边。
  天烬国,未央宫。
  适才与众人在一处商议事宜的人忽地消失,慕宸冽尚不习惯愣了半晌,微微低头,就见地上多了一块玉佩。
  将玉佩拾起细细打量:“这是渊儿的玉佩。”
  一旁的夜幽道:“看样子人没事。”又见这熟悉的阵式,摸了摸下颌,“这小姑娘倒厉害,谁教她的这阵法,同位转送虽不是什么禁术,但也不是这么容易学会,她又不是妖族,只怕…”
  慕宸冽看向她:“成功了一半的阵法。”
  二人默然,也不知慕临渊会被传到何处。
  昨日夜里,本应在荣王府大庆的二位殿下,收到了来自宫中的急传。
  江月破了困阵,与路浮笙且战且退,躲入了未央殿。二人赶回宫去时,江月只身一人与父君对峙。
  他的手中,捏了母后的脉搏。
  冷月无声,寒风凛冽,深沉的夜色里充满肃杀之气,殿外的侍卫个个屏息凝视,只待一声令下便冲入殿中拿下那狂妄贼人!
  “江月,放了她。”明帝的声音冷酷苍白,寒风扬起他宽大的宫袍,发出簌簌的声音,但那眼中的担心却是瞒不过江月的眼睛。
  江月扣住帝后的脖子,露出白晃晃的牙齿,森然笑着,“放了她?明帝,你在说什么废话呢,我既然抓了她,又哪有放了她的道理呢。”
  他斜眼看着怀中的女子,手缓缓扶上她的脸颊,戏笑道:“虽然上了年纪,不过保养得可真好,瞧这如玉的肌肤,便是一般少女也比不过吧。”
  帝后听他这般下流之语,眼里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身子因为气愤而止不住的颤抖:“拿开你的脏手!”
  “江月!”明帝再一次沉声警告,深沉的眼眸中,透着历经岁月的沧桑,冷静道:“放了她,我做你的人质。”
  这一声,成功地将江月的视线拉过来放到他的身上,江月上下打量着他,好似在打量着一个物品,毫不意外地点道:“都说慕氏是有名痴情种,果然不假。你们人族还真是奇怪,一个莫名其妙的情字,就能让你们死去活来。”
  他伸手招了招,道:“你过来。”
  “父君!”还未酒醒的慕临渊看着父君踏出的脚步出声呐喊,却被他抬起的手止住。
  慕宸冽暗中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低语:“相信父君。”
  帝后看他步步走近,心头一痛落下清泪,轻摇着头:“晟旻,不要过来…”
  明帝却置若罔闻,一步一步走向二人,看着颜儿脖上的红痕,眼中满是着急心疼。
  路浮笙在一旁看着,也长叹,江月说得不假,情字是慕家最致命的东西,抓住了这个,就等于抓住了慕家命脉。
  也许这,就是慕家逃不过的劫吧。
  江月看着他逐步走向自己,心中冷笑,一手推出怀中的女人,意念一动,放出领域,瞬间将明帝笼在自己的领域之中。
  明帝见他放开颜儿,还未来得及将人抱住,眼前一阵白光,再看时,自己被带到了一处白茫茫的世界。
  这空间内只有他和江月二人。
  江月移步踏莲而来,化作蛟蛇模样,一张阴森恐怖的蛇脸,巨大的红色蛇眼死死盯着慕晟旻,继而扬起蛇嘴,口中满是遗憾。
  “急什么呢?我的目标本就是你,你到自己先送上门来了。”
  域外的几人只见江月推出帝后的一瞬间,二人便消失不见。
  路浮笙飞身上前,将帝后虚虚抱在怀中,因这一难,她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猛烈地咳着,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了出来。
  “母后!”
  二人也飞身上前,看着她的模样心中甚是担忧,路浮笙在帝后身上点了几处,止住她的咳嗽。
  一旁的夜幽站在江月消失之前所站的地方,低下身子细细看着地上,半晌后起身道:“没有阵法的痕迹,不是传送。”
  听夜幽所说,路浮笙将人交到慕宸冽怀中,冷静道:“江月非妖非人,而是南海的蛟蛇一族。据说苍梧先帝所修的幻术就是由一条蛟蛇所启发,他一定也是用了什么幻术掩人耳目。”
  细细感知着四周的变化,睁开眼看着夜幽所在的地方:“他们还在这里。”
  慕宸冽抱着昏睡过去的母后,同慕临渊一齐将母后送到殿内榻上,慕临渊为她盖好锦被,轻轻抚摸着她苍白的脸,眼中满是心疼:“哥,母后不会有事吧?”
  母后的病他一向是知道的,可母后不愿他们担心,自己也就装作不知,今日一夜,慕临渊看着江月劫了母后,才知自己大意了。
  江月的目标,不是念儿!
  慕宸冽拍了他的肩,“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母后还等着抱你的孩子呢。”瞧他半醉不醉的样子,放心不下:“你今日大婚,又喝了许多酒,还是在此处休息休息。”
  慕临渊起身,将酒气逼出体外,恢复清明,道:“哥,你在此处守着母后,我去找个人来破了这江月的阵。”
  事出紧急,天烬不修幻术,就算有人修了幻术,与江月相比只低不高,慕临渊没有想到,大婚第一夜,便要求到丈母头上去。
  慕宸冽见他坚持,又逼出了酒气,便也不拦着,随他去了。
  安顿好母后,慕宸冽将守在宫外的宫正长叫了进来,将御佩赐给他,“去苏家请苏小姐进宫!”
  又正襟道:“传令下去,禁守宫中,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今日之事,若谁传出一个字去,杀无赦!”
  侍卫长领命出去,速速操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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